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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女子的宅子出來時正好趕上日落,走到門口時戚竹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夕陽渲染下的宅子,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原隨雲道,「你應該也察覺到了。」
戚竹看他。
原隨雲,「表面上我們好像知道了很多事,實際上卻沒有什麼重要的,想必這些事我們找這裡的老人給點錢也是可以打聽出來的,但對自己的事,她總是淺淺代過。」
金靈芝,「也許她是不想再提起那些傷心事呢。」
原隨雲,「一個女人若是先後經歷喪父毀容還能堅強活下去的,根本不會懼怕提起往事,因為她們多數已經看開了。」
金靈芝嚷道,「不過至少說明我和這件事沒有關係,你不該懷疑我。」
原隨雲溫和一笑,並不解釋,也沒有道歉。
他從來沒有相信過任何人,又哪裡來的懷疑。
☆、第43章 流驍番外
這裡的黃沙就像北方冬天鵝毛的大雪,綿延萬里。
流驍腳踩在沙地里,右手牽著一頭駱駝。年幼時他曾問過那個人,西北的大漠都有什麼?
那人目光中流露出悲哀和緬懷,「熱情好客的部落居民,顆粒飽滿的牛奶提子,有最烈的酒,最瀟灑的男人,也有最美的女人。」
他曾因為這句話憧憬了很多年,可真正到達這裡時,只有漫天的黃沙,陪伴他旅途的,是花十兩銀子租來的駱駝。
流驍原本還想學習一下那些隱士,他跟在戚竹身邊的時候,偶然看到過一本詩集,裡面有一句詩,說是: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旁邊還配了精美的插圖,大漠孤煙下,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男人,身形很消瘦,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他雙手托著竹笛放在嘴邊,輕啟雙唇,你雖然聽不到笛子奏響的聲樂,但卻能融入那種意境。
——無限遐思與美好。
流驍也試著跟著圖上的人學做了一下。
結果一張口,黃沙就吹進了嘴裡,堅持了一會兒,整個人口乾舌燥,他憤恨地把笛子用力一甩,埋進黃沙里。
大沙漠裡吹笛子,絕對是只有傻叉才會幹的事情,沒一會兒絕對會把自己渴死。
流驍覺得自己又一次被書上的插圖騙很受傷。
上一次模仿書上的插圖鬧出大笑話是什麼時候?流驍仔細回想了一下,記不起歲數了,總之不大就對了。
果然小孩子是最容易上當受騙的。
【小流驍最近愛上了看話本,坊間越是俗越是狗血的話本他越愛看,尤其是那些因為內容艷俗而被官府查禁的話本。
有一本書上其中有一段是這樣說的:男主對一個欺男霸女的富家公子罵道,『你頭上的腦袋和你胯下的東西都是一個樣。』
那富家公子還傻了吧唧的問道,『什麼樣?』
男主邪魅狷狂一笑,「還能什麼樣,烏龜王八蛋,鳥樣唄!」
流驍當時尚年幼,望著旁邊的插圖,上面花了一個長著烏龜腦袋的人,衣服上寫著『鳥樣』兩個字。
烏龜怎麼會和鳥一個樣呢?
流驍連續好幾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觀察自己的小海龜和籠子裡的鳥。
明明長得不一樣啊。
到了第六天,大國師來了,雖然已經流驍已經吩咐門口的侍衛誰都不許放進來,不過沒人敢攔大國師,他暢通無阻的進來了。
一進來,就見到一個小屁孩像小狗一樣趴在地上,面前擺著一隻海龜和一個鳥籠,做出苦思冥想的樣子。
海龜是拿尾巴對著流驍的,做出一副不待見的樣子。
小流驍見大國師來了,先是內心小小的歡呼雀躍,然後抱著他的胳膊撒嬌似的問道,「師父師父,為什麼烏龜會和鳥長一個樣?」
大國師回答的一本正經,「他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物種。」
小流驍控訴,「你騙人,你造嗎?書上是這樣說的——」掏出自己私藏的小話本,給他指著上面的插圖,「這裡說烏龜和鳥長一個樣。」
大國師,「書是哪裡來的?」
小流驍心道:完了,暴露了。
大國師冷哼了一聲,「怪不得最近和出去採購的小太監走這麼熟。」
小流驍低頭表示自己錯了。
「知錯就好。」說完,毫不留情沒收了小話本。
小流驍還是抓著他的胳膊不放。
「師父師父,你還沒說,烏龜為什麼和鳥長得一樣?」
大國師冷冷地看了一眼小流驍身下的小丁丁,小流驍竟然秒懂了。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
那父皇的妃嬪經常在御花園裡說要遛鳥,順便賞賞風景。
原來鳥是要經常遛的。
於是第二天脫了褲子拎著小丁丁在花園裡四處轉悠的流驍成功挨了他父皇幾板子。】
閉上眼睛是滿眼的回憶,睜開眼睛又是漫天的黃沙。
流驍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他的腳印和駱駝的蹄印又被新一輪的黃沙覆蓋住。
臨走前,戚竹塞給他一個小木盒,「你如果想讓那個人重新活下去,流驍,我可以幫你,只是你能承受的住為此所付出的代價嗎?」
死了的人就不該再活過來,哪怕是他自己,縱然命不該絕,也不應該重新回到這個世上。
但他心動了——可恥的心動
拋開所有的算計和傷害,如果能夠重新來過,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