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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少兩個人才能湊一桌,腫麼辦,腫麼辦,探討了將近半個月,兩個皮影人趁著夜黑風高溜出莊子來到墳地,開始刨土……
第二天丁自明是被隔壁屋的麻將聲吵醒的,他跑過去一看,伸出手指頭,『一,二,三,四,』怎麼有四個皮影人?一定是是他睜眼的方式不對!揉揉眼睛,重新睜開,再一數還是四個。
丁自明大喊一聲『艹』,還有兩個身上還沾著潮濕的泥土,出牌的時候土沫不斷往下掉,分明是才從土裡挖出來不久!
☆、第57章 新園丁⑥
很多事情只隔著一層窗戶紙,捅破了它之後卻有截然不同的兩條路:萬劫不復或是更進一層。
悠揚悅耳的琴聲連麻雀都不忍驚擾,撫琴那雙修長好看的手沒有撥弄錯一根琴弦,古琴幽幽,公子驚艷。一去彈罷,東方不敗才出聲道,「花滿樓,你要是能看見一定會是天下最可怕的人。」
「不敢當。」花滿樓笑道,「首先在下就打不贏東方教主,何況若我真有絕世神功,也不會成為最可怕的人,無關其他,本心而已。」
氣氛和諧,音律仿佛未曾散去。
熟悉又覺得陌生的聲音傳來,粗獷響亮,「屬下楊蓮亭參見教主。」
東方不敗眉心皺起,他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似乎不願見到楊蓮亭,這種奇怪的情緒剛剛滋生出來,楊蓮亭已不等他說話便闊步進來。看似沒有規矩,但比起以往已經算很好的,要知道自他得勢後,每次都是不經通報直接進來。
他走進來後東方不敗也未曾多有怪罪,「蓮弟來了。」
沒有喜悅,沒有彷徨,明明只有半月未見,卻好似這份感情中有活力的一部分已經消失了,許是花滿樓太過真心,對人對事,熱情善良,一面透亮鏡子的反射下,只要他一睜眼,就能看見裡面浮現出的那些假意逢迎。
楊蓮亭道,「屬下多日不見教主,甚是想念。」說罷,有些挑釁的望了一眼花滿樓,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對方是個瞎子,根本接受不到他眼裡傳來的信號。
如若晴天驚雷,東方不敗這才想起來花滿樓還並未知道自己和蓮弟的關係,但他這次並未想要隱瞞,反而是帶著試探的味道任由楊蓮亭自說自話。
果然,當著花滿樓的面,楊蓮亭毫無遮掩的訴說著自己的思念之情,花滿樓剛開始確實愣住了,不過也沒有過多的反應。
直至楊蓮亭最後道,「教主,屬下有些事情想單獨跟教主說。」語畢,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花滿樓,似乎不方便當著他的面說。
花滿樓自是聽出他話的味道,趕在東方不敗出聲前便隨便找個由頭離開了。
待他徹底走遠,楊蓮亭才喚了稱呼,「東方,你近日怎會和這人走得如此之近。」
東方不敗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似乎沒有想要跟他解釋的意思。
「此人來路不明,必定是懷揣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的聲音激動的上揚八度,即便是花滿樓已經走遠,但他尚好的聽力還是讓這句話清楚完整的傳到耳朵里,他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是臉上忍不住笑了起來:當年在霍休的船上戚竹也曾說過這句話,哪怕是看不見,他都能想像到對方說出這句話時臉上正義凜然的神色,以及委託陸小鳳看好他的眼神。
他突然覺得滿足又慶幸,他是個瞎子,看不見人的容貌,才會對聲音如此上心,即便是百年重活一次,他還是能記得當初所有人的聲音:陸小鳳,戚竹,阮清玉……還有流驍。比起容易淡化的面容,這些聲音卻從未曾因為時間的沖刷而混淆過。
——這何嘗不是上天的一種恩賜。
楊蓮亭沒有看見東方不敗臉上的不悅,繼續說道,「我派人下山調查他的身份,哪知此人的來歷一無所獲,就像是憑空冒了出來一般。」
「哦?」東方不敗放下茶杯,「你是說日月神教也查不到他的來歷。」
「正是。」楊蓮亭低頭,遮住目光中的得逞之色,「此人來歷身份都是個謎,突然出現在黑木崖下,被曲洋救上來,依我看,他們都是一丘之貉,妄圖對我神教不利。」
做了這麼多鋪墊,東方不敗可以猜想到他接下來會說一件重要的事情,但他還是道,「花滿樓自到神教中未曾討要過什麼,蓮弟多想了。」
不出他所料,楊蓮亭趁熱打鐵道,「這樣想可就錯了,不為名,又不圖利,天下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人,若是沒有猜錯,他定是為了武功秘籍而來。」
東方不敗眼眸低垂,掩蓋住他目光中的神色。
「東方,那本《葵花寶典》你放在了哪裡,可要小心些不被他發現。」
垂在腿上的手第一次有些顫抖,一顆心就在這一刻徹底死寂,原以為楊蓮亭願意同他在一起雖是求地位,但好歹也存著一份情,想不到他竟打得是這份主意。
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他的眼中已不見有絲毫情義,連語氣都是冰冷的,「蓮弟放心好了,東西我繡在一件衣服上,用牛皮紙包著埋在後山的楊柳樹下,不會弄丟的。」
楊蓮亭聞言大喜過望,想不到如此輕易就套出了《葵花寶典》的下落,他甚至來不及敷衍幾句,便找個藉口匆匆離去。
東方不敗輕輕嘆了口氣,心裡的鬱結之氣卻在見到走回來的花滿樓後神奇的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