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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休沒出聲,倒是之前站出來對霍休道謝的青年暗罵了一句沒見過世面,然後道,「這是西域劍舞,同我朝不同,特色是以二分節拍為主,比正常劍舞要快二分半,所以動作更加迅速敏捷,轉起身來才有長虹游龍,首尾相繼之感。精通西域劍舞的人不多,想不到這次能一次性見到這麼多,實在是大飽眼福。」
「的確,」又一人接道,「這種舞極其難練,能到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想必是花了大功夫。」
言下之意,就是戚竹不識貨了。
在場不少人也笑起來,其中不乏討好霍休者,陸小鳳見狀皺眉,準備出聲為戚竹解圍,卻被流驍阻止了。
流驍倒了杯清酒,淡淡道,「看著吧,好戲才剛剛開始。」
戚竹雖說行為舉止奉行大俠之風,但絕對不是個任人揉搓的。
果然,戚竹雖然眼底並無不悅,但卻拾起旁邊的筷子,有節奏的敲到白玉碗碟。
清脆的聲音一下充斥在場內。
他的節奏敲打的不是很快,要比場上的聲樂慢上幾拍,成功擾亂了舞動女伎的節奏。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那聲音似有魔力般,讓人情不自禁的跟著旋轉。
只是滿了兩拍多的舞蹈陪著快節奏鮮明的音樂,說不出的怪異。
霍休的臉色不是很好。
誰知葉孤城盯著,目光中流露出些許興味,開口道,「如此,才有了幾分劍氣。」
戚竹,「原本是剛柔並濟大氣磅礴之舞,硬要加快節奏,劍氣還沒舒展便再度凝聚。」最後補充了句,「排練此舞的人,閒著慌。」
☆、第7章 替天行道⑦
歌舞昇平,笙簫奏樂。
氣氛很和諧。
當然,和諧這個詞是相對的,對於葉孤城和戚竹來說,一個專心打拍,一個專心欣賞劍氣的變化;對於流驍來說,一門心思全部撲在花滿樓身上,一副其他凡物皆不能入他眼的拽樣;但對於其他人來說,這慢二拍的舞蹈就顯得詭異了。
若是之前葉孤城沒有說話,他們還能諷刺幾句戚竹,但現在人家白雲城主都說舞蹈好了,你能怎麼樣呢?只能紛紛腆著臉也說好,風頭一轉,戚竹頓時變成品味高端優雅的人。
平南王世子掃了一眼在座的人,發現竟然沒有看到白日裡見的那位姑娘,微微一皺眉,拿起酒樽,抿了一口,按下探究的心情。又見在場眾人不知何時又恢復了有說有笑,難免嘲諷,等到了島上,若真有寶藏現世,還不知會生死相鬥成何慘狀。
想到這裡,他的餘光掃過端坐在那裡的葉孤城,心中的把握頓時就大了,有了葉孤城的幫助,他大可以看鷸蚌相爭,坐收漁翁之利。
放下酒樽,再度抬頭的時候,平南王世子眼神一凜,『唰』地一下拿起桌上的劍,厲喝道,「什麼東西!」
這一聲,驚醒在座眾人,紛紛拿起武器。
可等他們順著平南王世子的目光看去,並沒有看到什麼。
窗外明月如鉤,海上煙波一片,並無異狀。
霍休安撫兩句,示意大家不要緊張,然後開口道,「世子可是看走了眼?說實在的,老夫並沒有感覺船艙外有人。」
船上的都是高手,不少人附和著點頭,確實,在如此多的高手下能不引起他們的警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平南王世子並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提劍走出船艙,留在船艙里的人多多少少心裡有些不安。
沒過一會兒,平南王世子再度走進來,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中搖搖頭,示意並沒有什麼發現。
在座眾人舒了口氣,霍休打趣道,「許是世子喝多了,看走了眼,無礙,可別光顧著喝酒,良辰美景,又有眾多西域美女,世子可別忘了除了美酒,還要欣賞欣賞這西域風情的舞蹈。」
話音剛落,不少人目光複雜,霍休其實說到尾音處,也頓了一下,看著場上詭異的舞蹈,實在沒看出什麼欣賞的價值。
平南王世子壓下心底的不安,只是隨手把酒樽滿上,並沒有再飲酒,雖說剛才沒發現什麼,但他分明之前看到了什麼東西從窗外一閃而過。
並且,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人影。
霍休的酒都是難得一見的陳年好酒,倒在杯中呈琥珀濃色,氳氳酒香早就飄出船艙之外。
一艘巨船黑夜間行駛在汪洋大海上,即便船身巨大無比,比起這蒼茫的大海它仍舊是卑微的存在。
寶船的角帆上,竟有人坐在那裡,她的身子柔弱無骨,靠在在那角帆上仿若沒有重量。從背影看姣花照水,但若是瞧見了正面,你又會為那平淡無奇的外貌感到惋惜。
她安靜地靠在那裡,不言不語也不微笑,似乎已經與更為安靜的月色融為一體。
直到『嗖』的一聲打破了靜謐。
長蛇狀的東西從空中短暫飛過又鑽入船身,不知所蹤,速度快的如同閃電一般,但這一切都沒能逃過角帆上人敏銳的眼睛。
那雙清淡的茶色瞳孔此時褪去平靜,如同黑夜中的獵豹,隱隱約約綠光浮現,眼睛的主人看著那快如閃電的東西一瞬間出現,又一瞬間再次消失,微微蹙眉,喃喃道,「什麼東西?」
海風一陣,聲音很快就被吹散消逝,若是有人能偶爾聽到其中一兩個詞彙,肯定會驚奇無比,不是因為那聲音的酥酥嬌軟,而是這聲音,竟然是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