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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真實身份
在會客廳中, 激烈的討論還在繼續。不過, 大多數的矛盾卻並不是與魔族的，而是來自杜小琥和林末淵這兩位人間代表。
顏泠弦只是默默地看著兩人爭論，坐在上首不發一言, 眼眸無神，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說了, 我雖然是代表妖族，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妖族就比你們人族身份低了一籌！」杜小琥臉上的笑容帶著諷刺, 她諷笑道：「若是真的算起來的話, 我們妖族可是要比你們人族多得多，不僅如此, 我們還比你們的數量多！」
林末淵再度冷笑：「哼，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若是你們真的有本事，為何不將人類取而代之？」
他此話一出，不僅杜小琥和應蛟變了臉色，就連看熱鬧的太上老君都露出了不贊同的神情——
「你當我們不想嗎？」杜小琥猛然站起身, 就差指著林末淵的鼻子痛罵了：「若非是天道從中作梗，我們妖族早就取而代之了！也不知你這份優越感究竟是從何處而來的？」
「哼, 一派胡言罷了！」林末淵嗤之以鼻，「上神大人可還在此地呢！老道警告你，可不要出言不遜！」
「莫說是上神大人在此, 就算是玉帝在此，他也無法否認這一點。」杜小琥抄著手，笑意冷然：「玉帝是人族修煉出來的, 他自然是偏向你們人族的！」
「上神大人！請您主持公道!」林末淵睨了杜小琥一眼，朝顏泠弦拱了拱手，這樣說道。
坐在上首的顏泠弦卻好似猛然被驚醒一般，應蛟清楚地看到了顏泠弦渾身一顫，而後若無其事地問：「如何？」
應蛟貼心地把剛才的對話複述了一遍。再度聽了這段對話後，太上老君的臉色變得十分精彩，這會兒若無其事的人卻變成了修揚了。
顏泠弦眉頭微蹙，右手的指關節在桌子上輕輕叩擊，輕聲道：「若非是天道垂憐，人族恐怕也不會有如今的繁盛了。」
她的這句話等於是變相地支持了杜小琥的話。
「罷了，今日讓你們來，可不是為了爭論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的。」顏泠弦頷首，對在座的人這般說道。
杜小琥張了張口，想反駁為何此事便無關緊要了，而後她轉念一想，與整個三界的命運相比，這些爭論確實是太過微不足道了。
「既然上神大人這麼說了，我們也就卻之不恭了。」太上老君深吸了一口氣：「可是神族都已經——以我們的力量去對抗魔族，恐怕有點兒不切實際。」
魔族這些年到底發展成了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再加上髑髏神已經逃出了地府的十八層，後果會如何——想到這裡，太上老君扭過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無所事事的修揚。
他們都認為，這次髑髏神的逃跑，地府難辭其咎。不僅僅是天庭如此認為，就連人間的兩位代表此刻的意見也是出乎意料的相似。
修揚眯起眼睛，冷笑了一聲道：「如此說來，我們地府這幾萬年來為了鎮壓髑髏神幾乎傾倒的動盪，你們都看不見嗎？」
顏泠弦依舊沒有說話，似乎此刻並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打斷她的思緒。應蛟喝了一半放在一旁的碳酸飲料此刻在鋁製的易拉罐中發出沉悶的氣泡爆裂的聲響，顏泠弦的耳邊充斥著這種聲音。
「可是髑髏神的逃脫，不也是你們地府的、那位冥神的錯嗎？若非是她的錯誤，髑髏神怎麼可能——」林末淵的話才剛說了一半，就看到捋著自己白鬍子的太上老君投來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伴隨著他的這句話的，是滿堂的寂靜。
□□靜了，安靜的，就像是死亡一般的——這樣的死寂。
顏泠弦抬起眼皮，那雙眼睛就這麼，輕飄飄地掃了過來。只是剎那間，她的眼神倏地就冷了下來，那樣陰鬱的眼神，就像是著了魔一般。
只不過是剎那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一種如墜冰窟的感覺。他們與死神擦肩而過。
「她，也是你能說的？」顏泠弦唇角微勾，說出的話卻帶著極大的不悅。若是說方才的顏泠弦是漫不經心的、目空一切的，那麼此刻的顏泠弦便是有著完完全全上神威儀的——神聖不可侵犯。
「告訴百諱，換個人來。否則，本座不介意收了你的這條命。」顏泠弦唇角咧開的弧度更大了，她陰冷地笑著，在任何與修沐相關的事情中，修沐都是她的逆鱗。碰不得，提不得。
她的話語輕飄飄的，可是在座的人，沒有人敢把她的話當做耳旁風。聽上去只是警告，可是林末淵也是真的觸碰到了顏泠弦的逆鱗。
「阿弦，不必如此。」一個溫柔的女聲從樓上傳來，帶著穿透一切的力量，輕柔、而又有力。
修沐衣著簡單地從樓梯上一步步走下來，可是她踏出的每一步，都仿佛敲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頭上。
應蛟和杜小琥只是隱隱約約的對修沐的身份有了猜測，此刻看著她篤定自信的笑容時，也都怔住了。太上老君倒是知道修沐的真實身份，可是，他看著仿佛變了一個人的修沐，心中驚嘆不已。
——看來，上神大人是已經把冥神大人的神魂碎片找齊了啊！若非如此，修沐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呢？
修沐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開出了一朵極其妖艷的曼珠沙華一般。她的腳步聲並不重，產生的影響卻遠遠大過了腳步聲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