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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被咬到流血也和沒感覺一樣的張起靈,突然繃緊了左臂的肌肉。
「啊!」吳邪意識到自己嘴裡咬著什麼,瞬間就想坐起來,但是他還被張起靈死死地壓著,一下子起不來,只能先急急忙忙地抓著張起靈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左手捧起來。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吳邪看著張起靈沾著自己口水、流著血的手,整個人都清醒了,「小哥你放我起來,我找東西給你包一下!」
張起靈卻沒有動,就著壓制著吳邪的姿勢,問道:「你怎麼了?」
吳邪眼神躲閃了一下:「什麼怎麼了?」
張起靈沉默著扯了扯綁在他手上的繩子。
「哦,」吳邪看看繩子,一臉輕鬆地笑了笑,「這幾天有點夢遊,就有備無患嘛。」
張起靈沒有說話,他想起吳邪剛才的眼神,他們心裡都清楚,那並不是普通的夢遊。
「小哥,手,手!」相比起夢遊,吳邪似乎更擔心被他在手掌手背咬出兩排牙印還滲著血的左手,「我雖然應該是沒有狂犬病,但還是處理一下吧,小哥你放我起來,我去拿碘伏。」
「不用。」張起靈淡淡說著,放開了吳邪,自己隨便擦了一下手上的血珠。
吳邪看著張起靈的手,自己都覺得牙酸,人的牙穿透力畢竟差點,能咬出血說明下口是真的狠。他心虛地舔了舔牙,嘗到了點淡淡的鹹味,頓時愣住了。
他意識到自己從夢魘里醒來,恰恰是在咬破張起靈的手、嘗到他的血的時候。吳邪頓時有了一個很操蛋的推測。
這邊吳邪皺眉想著心事,那邊張起靈看了他兩眼,突然伸手在他背上摸了一下,把吳邪嚇了一跳。
「你出了很多汗,」張起靈其實剛才就發現了,「沖一下,換件衣服再睡。」
吳邪一臉震驚地看著張起靈,不是他懷疑張起靈的生活常識,但是這個傢伙是在冬天也能涼水沖頭的神人,他一直覺得一般人的生活常識對於張起靈來說是沒有用、也不會上心的,因此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不過張起靈說得倒是沒錯,他剛才一直沉浸在噩夢裡,早就出了一身冷汗,跟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小哥你剛從山裡回來?應該還有熱水,你也洗一下,不要用冷水了。」吳邪答應著,想要爬起來,結果大概是因為剛才神經與肌肉都過於緊張還沒緩過來,他一站起來就是一個踉蹌。
張起靈用一隻手撐著他的背,半推半扶地和他一起進了浴室。
「胖子睡得真沉。」吳邪不無羨慕地吐槽了一句,看了張起靈一眼,背過身開始脫衣服。
張起靈見他扶著牆壁尚能站穩,就轉身要出去,吳邪聽見開門的聲音連忙回頭喊:「小哥你非得沖冷水啊?」
「有東西在外邊。」張起靈道。
「喔。」多半是這次巡山帶回來的土特產,吳邪想。
沒一會兒,張起靈帶著兩身換洗衣服再次進來。也背對著吳邪坦然地脫衣服。
但是趁他轉身的時候吳邪還是假裝不經意的樣子偷偷看了一眼,並且在心裡「哇」了一聲。
吳邪沖好澡,把位置讓給張起靈,自己站到一邊擦頭髮,張起靈似乎並不太熱衷於洗熱水澡,今天雖然沒有直接用井水沖頭,還是把水溫調得很低。吳邪一邊磨磨蹭蹭地擦乾穿衣服,一邊儘量低調地暗中觀察張起靈是怎麼洗澡的。等看到張起靈用一塊香皂連身體帶頭髮都洗了之後終於忍不住問:「小哥,你平時就只用香皂嗎?」
「無所謂用什麼。」張起靈道。
那就是有什麼用什麼?吳邪狐疑地把浴室的香皂、沐浴露和洗髮水挨個掃了一遍,他現在嗅覺不太靈光,但是這種東西的味道他還是有概念的,都應該很普通,而且他也聞不太到才對。
那麼從剛才醒來開始,就覺得這悶油瓶子身上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是怎麼回事?
吳邪醒過來之後就一直表現得很輕鬆,仿佛夢遊到失去理智要攻擊人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但張起靈顯然並不這麼認為,他跟著吳邪回了房間,沉默地表明了要繼續看著吳邪的態度。
吳邪看看被他咬出深痕的手,不敢反駁,老老實實地分了一半被子出來。
「其實如果我再夢遊了,小哥你直接捆著我,一會兒就好了。」吳邪一邊說一邊去撈床頭的繩子往手上套。
張起靈「嘖」了一聲,一把扯過繩子丟到床下去。
吳邪閉嘴,慢慢、慢慢地躺平了。
畢竟折騰了半宿,還帶運動的,精神體力都消耗不少,吳邪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他打著哈欠下了樓,就見胖子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你這什麼眼神兒,小哥呢?」吳邪問道。
「廚房,給你煮藥呢。」胖子欣慰地拍拍吳邪,「可以啊,小別勝新婚嘛,你倆這又是鴛鴦浴又是滾一床的,趁著胖爺睡覺過得還挺滋潤的。」
「滾。」吳邪面無表情,胖子類似的玩笑他早就免疫了,「誰讓你睡得死,你要能醒我也帶你洗,咱們洗鴛鴛鴛浴。」
「甭,胖爺我可不敢,」胖子道,「我哪兒敢勞動小哥給我洗衣服啊。」
哦,怪不得胖子知道他們一起洗澡的事,原來是因為看見悶油瓶把他們的衣服一起洗了。吳邪淡定地想著,端起水杯喝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