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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我裝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這個方法雖然看著麻煩,但是人脈和資源我本身就有,所以實施起來可比自己去築堤攔水便宜多了,那些王八羔子黑著呢,賺我那麼多錢,讓他們放點血也好。」
「不是這個意思,」小伙子的表情越發茫然,「這麼複雜,為什麼不拆機關呢?」
……個倒霉孩子,我這不是拆不了嗎!
那個中年人經此提醒,則瞬間得意起來,咧嘴一笑,道:「是啊,吳老闆,咱們還是回到機關上來說說吧,您這種設想實在是太依賴所謂巧合了,我們更想知道的是吳老闆對付這樣機關的辦法。」
阿西吧,這真的是你逼我放大的。
我淡淡一笑,向著中年人走近一步,看著他的眼睛,道:「巧合嗎?偶然嗎?真正掌握這個世界運作方式的人,就掌握著偶然,掌握著巧合。知道為什麼之前你們會幹不過汪家嗎?因為巧合。你以為你是偶然走出了一百里或者五百里,其實在有的人眼裡,你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必然。」
「這個截住河水的辦法我確實還沒實踐過,但是靠著這樣的巧合實施過的計劃沒有一千也有過八百。汪家為什麼不行了,不是因為天涼了,就是因為巧合啊。」
我不完全是在裝逼,事實上,在過去我的力量不足以強行擊破困局時,我就是依靠著這樣一個又一個的計劃,像推倒多米諾骨牌一樣層層謀劃,繞出一條生路的,不過當時被逼上絕路,想出來的那些東西我現在自己回頭看,都覺得真他媽牛逼,想給自己點讚。
不過這會兒,並不需要我費那麼大的功夫。
我看中年人的氣勢一時被我壓住,便不再囉嗦,立刻轉身回頭,輕快地說:「非要問我怎麼拆機關是吧,我跟你說我怎麼拆機關的,我一般都是——」
「call我們小哥一下。」
說著,我就抓住了悶油瓶的胳膊,拼命壓抑著想笑場的衝動,沖他一臉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小哥,你看這個怎麼辦啊?」
之前悶油瓶一直靜靜地看著我裝逼,這會兒我又跑到他這裡尋求場外援助,他也並不意外,只是捏了捏我的肩膀,便一言不發地走向那段墓道。
那個小伙子瞬間激動得都要打擺子了,我都有點怕悶油瓶拆機關再慢一點,他會興奮到暈過去。
幸好論維持自己的逼格,悶油瓶比我穩多了,他只向墓道內走了三步遠,便伸出右手,頎長的兩指沿著磚縫摸索。沒多久,他便找准位置,兩指瞬間發力,直接夾出了一塊磚來。悶油瓶把磚丟下,右手再次伸進牆壁內側,也不過幾秒鐘的事,所有人便都聽到了牆壁內傳來一聲悶響、墓道中接著便是一陣轟鳴,好像是有什麼連接在一起的東西轟然斷裂了。
悶油瓶沒有再向墓道內看去,轉身走了回來,手裡還夾著一枚不大的齒輪,他把那枚齒輪遞給了我,淡淡道:「這就是七星輪中的一部分。」
TBC
第八章 (八)
其實我沒想太多,悶油瓶仿佛就是隨手把齒輪遞給了我,我也就隨手接過,拿在手裡看了看,就揣進了兜里,齒輪很精巧,裡面似乎別有構造,我覺得這玩意兒還挺有意思,拿回去還可以再研究研究。
誰知我一抬頭,看見一群張家人正盯著我,好像我又幹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了一樣。
「怎麼了?」我見那個設計師也目瞪口呆地看我,就向他問道,「這個東西你還要嗎?不是報廢了?」
「不,不是……」那個小伙子看看我又看看悶油瓶,結結巴巴地說,「那,那族長給你了,就,就算了。」
我見這小伙子有點緊張,儘量和氣地沖他笑了笑,道:「你要回收的話,還給你就是了,我只是拿著玩玩。」
「不不不,」小伙子連連擺手,「那不是我的東西,族裡的,你……您拿著玩吧。」
不要就算了,我聳聳肩。
其他人也沒有再說什麼,紛紛地又移開了視線,就連老愛找茬的那個中年人神情雖然特別不滿,卻也忍住了沒再說什麼。
後面的流程跟第一個差不多,我大概看出來了,這就是一個給年輕人匯報機關學習結果的「考核」,因為這一批人來自於不同的分支,多少還帶點互相攀比的意味。以這個地下密道的布置來看,就是專門用作「樣板房」的設計的場所,看來這裡以前八成真的是張家的學校。我不知道他們的習慣是多久辦一次這樣的「設計展」,但機關的布置需要時間,這次聚會顯然是需要籌措許久,張海客和小張哥費了很大的心思。
不過這些都與我沒有太大的關係,一開始我還饒有興味地看看他們的「樣板房」,但很快我也失去了興趣。倒不是因為這些機關我有信心破解,只是這批機關就像第一個年輕人的作品一樣,似乎都有點缺乏想像力。我「出道」以來見的基本都是稀奇古怪的東西,樣樣超出傳統的機關設計,因此不免有些審美疲勞。
跟著溜達了一會兒,我就又把悶油瓶拆下來的那個齒輪摸出來玩,這個齒輪的確精巧,拿在手裡就沉甸甸的,仔細摸過去齒輪上似乎還有縫隙,應該是可以拆開的,裡面另有乾坤。不過這裡光線本來就暗,我手裡也沒工具,研究了好一會兒都沒撬開它。
就在我心情鬱悶地想要放棄時,悶油瓶突然伸手過來,拿走了那枚齒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