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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張哥一個後仰,躺在草地上,懶懶地說:「你只管下死手去對付這裡的人吧,他們死不了的,因為他們都姓張,他們必須有能力自保。張家人的廝殺,就是這樣的。」
「你還是當心你自己吧,對我們來說,你就弱得像塊豆腐。」
TBC
第十六章 (十六)
兩天後。
「我真的沒想到你能撐三天。」小張哥毫不留情地對我說。
「這他媽算什麼?」我蹲在火堆旁邊烤一條小魚,「我以前被黑眼鏡丟在一個荒島上呆了30天,他只給了我兩個地瓜,那島上還有鱷魚。」
「你的意思是張家人還沒有鱷魚凶?這簡直是侮辱。」小張哥有點煩躁,「起碼鱷魚不會偷東西。」
我笑了笑,安慰他道:「冷靜一下,現在只剩6個人了,我們早晚還會碰見他的。」
就在今天早些時候,禮炮響到了第110聲,這意味著場內只剩下6個人,我們這裡三個人,已經占據了一半。按說,是應該稍微放心一點了,但問題是我們三個雖然苟到了現在,但手上的牌子不多。
除了自己的牌子以外,小張哥手上還有17枚,張千軍有8枚,我是9枚,然而就在今天不久之前,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一個瘦弱得像猴子一樣的年輕人,和小張哥纏鬥了片刻後又一溜煙地跑掉了,他跑了之後,小張哥才發現,那傢伙的目的根本不是打架,而是偷東西,他把小張哥放在一個口袋裡的一把吊牌全部摸走了。於是現在小張哥現在只有可憐巴巴的4枚吊牌,其中一枚還是他自己的。
這對小張哥來說,無疑是陰溝裡翻船,讓他的心情變得非常不好。
偏偏張千軍還要在他傷口上撒鹽:「如果他靠偷東西已經攢夠了牌子,隨時都可能主動離場。」
我笑道:「你別再刺激張海鹽了吧。」
張千軍看我一眼,一臉好奇地問道:「鱷魚島,你是怎麼辦的?」
小張哥:「先不要閒聊這個,趕緊吃吃吃,吃完去找人。」
我聳聳肩,咬了一口烤小魚,說實話,這魚缺少調料、個兒小、刺還多,並不怎麼好吃,但現在有的吃就不錯了,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活動面積沒有以往那麼大,實在沒法為了一口吃折騰太厲害。
「急有什麼用?」我一邊啃著小魚,一邊說,「你這樣很奇怪,為什麼這一次會特別焦躁?」
「你不懂,」小張哥還在來回踱步,「我有一種感覺,他還在附近,沒有走太遠。」
「為什麼這麼說?」
小張哥抓了抓頭髮,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坐下來,對我說:「我認識他。」
有故事!正好這魚難吃,我立刻殷切地催促小張哥講一講過去的往事,好下飯。
小張哥又嘆了口氣,道:「那年月,你還沒有出生,我風華正茂,正是鮮衣怒馬、快意江湖的時候,我以為我進可力挽狂瀾匡扶張家,退有如花美眷相伴江湖……」
「你能不能說重點?」我「呸」地一聲吐出魚刺,打斷了他。
「我說的都是重點,年輕人有點耐心ok?」
按照小張哥的說法,那個時候的張家已經很有些難以為繼了,但是依然有不少像他一樣堅信張家還會東山再起、並為之四處奔波的人。小張哥當時已經跟著悶油瓶去過了很多地方,在張家久違地再次舉辦了「斗野」的時候,卻又跋山涉水地回到了張家。
對於血統不夠純正的那些張家人來說,每一個能得到麒麟竭的機會都彌足珍貴,畢竟體質是改造一次勝過一次的,但小張哥本身的體質已經改造得相當成功了,這一次參加斗野,看起來就有些多此一舉。
然而小張哥並沒有因此而散漫對待,那個時候的他年輕氣盛,自覺連日暮西山的張家都可以只手扶起,他又比大多數人都要狠、戰鬥經驗更加豐富,在那一年的斗野中,可以說是無往不利。因此,當小張哥遭遇了一個以偷竊為專長的「小孩兒」的時候,他並沒有當做一回事。
小張哥把和那個小孩兒的爭鬥當作娛樂,放任他一次又一次接近、偷竊,然後再悄無聲息地追上他,把他偷來的東西搶回去。偏偏又不拿走這小孩的牌子,讓他一直在場上氣急敗壞地和自己針鋒相對。
到了最後面對「決賽圈」的時候,小張哥把小孩抓起來拿走吊牌,還很欠揍地拍了拍他的腦袋,跟他說:「遇上我算你倒霉吧,其實你也不錯,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斗野了,下一次你就有機會了,好好干。」
然後就是多年不見,直到剛才,小張哥發現自己被那人偷了吊牌,才恍然想起是誰。
大概捋順了整個故事,我嘆了口氣,道:「這我就知道了。」
小張哥:「你知道什麼了?」
我道:「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暴躁了,你老了,以前隨便耍著玩的小孩現在偷了你的東西你還沒辦法,你對自己的衰老產生了恐懼啊。」
「胡說八道,」小張哥道,「我才不是因為這個。」
小張哥腳踩著一截枯木,背對著我們,向著遠方眺望,興許是沉浸在往事裡的原因,他的語氣竟然有些迷離:「其實我根本不是被那個小孩影響了情緒,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
「你怎麼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告訴過你!我叫張海陸!」一個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打斷了小張哥的回憶,也嚇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