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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還想起來,張起靈為了救他,從懸崖上跳下來,原本就沒好利索的那隻手又被甩斷了。他連忙坐起身,去抓張起靈的左手,急吼吼問:「處理了嗎?好了嗎?」
他抓著張起靈的手翻來覆去地看,很健康的樣子,沒有什麼骨折後遺症,只是手背上有個清晰的牙印,還結著點血痂,已經快癒合了,但仍舊可以看出當時是被人死命咬出來的。
吳邪心裡有個很不好的猜想。
「你咬的。」張起靈任吳邪擺弄他的手,見他目光停留在那個牙印上,淡淡地指出血淋淋的事實。
「對對對對不起,我不記得了!」吳邪掩面,心裡唾棄自己是不是屬狗的。
「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張起靈給吳邪理了理被汗水打濕的頭髮。
「不對啊!」吳邪猛地一抬頭,「救我之後你幹什麼了?我去,你是要趕我走然後去干,幹什麼來著……」
「都過去了。」張起靈打斷吳邪的思路,「我的事情做完了,後來你去找我,我就跟你一起離開了。」
「這樣嗎?」吳邪將信將疑,但他的記憶還比較混亂,想也想不太明白,再看悶油瓶本瓶眼下也確實好端端跟他坐在一張床上,便不再質疑了。
「我還是不知道我怎麼就失憶了,」吳邪道,「真的就是睡了一覺,我很乖的,什麼也沒幹。」
張起靈垂目思索片刻,向吳邪伸出手:「手機。」
吳邪稍微有點心虛,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給手機解鎖,交到悶油瓶手上。
張起靈頎長手指劃開屏幕,開始翻看通話記錄,吳邪一臉忐忑,形同被捉姦。
「這是誰?」張起靈果然注意到他失憶前的最後一個通話,並且之前頻繁的通話記錄此刻也一覽無餘。
「額……」吳邪瞥了一眼那個號碼,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這不就是若干年後的自己留的那個讓他去罵人泄憤的電話嗎?
「男公關?」吳邪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不不不不!不是男公關,小哥你聽我解釋!」
張起靈看了吳邪一眼,顯然沒打算跟他計較,逕自按下了回撥。吳邪只好眼巴巴地看著。
沒響幾聲,那邊電話就被接通了。
吳邪聽不清電話那頭說了句什麼,只見張起靈皺了皺眉頭,問道:「瞎子?」
瞎子,吳邪腦內迅速搜索到黑眼鏡詞條,心說阿西吧,原來他就是庸醫,怪不得說他知道失憶的事,你怎麼也不寫清楚,我這不還沒來得及打電話罵人,現在搞得多被動!
電話那頭的人好像是笑了,也問了句什麼,張起靈臉上罕見的帶了些情緒,冷冷說道:「他都不記得了。」
然後那邊就又飛快地說了起來,張起靈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聽著。
一邊聽還一邊抬眼看吳邪,看得吳邪下意識地一縮脖子——悶大爺看起來非常的不開心啊!
吳邪乖乖坐著不動,讓悶油瓶面色不虞地盯著看,直到那邊好像是說完了,悶油瓶也不客套,直接就掛了電話。
吳邪心裡哀嚎,現在撲過去求饒來得及嗎?等等可是我還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惹這大爺不高興啊!靠!我都失憶了還這麼凶!當年你失憶的時候我也沒翻你舊帳沒凶你啊!還不是像爸爸一樣照顧你!
吳邪把自己的情緒從戰戰兢兢腦補到理直氣壯,好容易攢了一團勇氣準備先發制人,就聽見那個悶油瓶非常平靜地說了一句:「睡覺吧。」
吳邪:???
吳邪抬眼看張起靈,他的氣壓還是很低,但是臉上已經沒有顯而易見的情緒了,他看了呆住了的吳邪一眼,動手把他推到床的內側,扯過被子扔到他身上。
然後張起靈飛快地脫掉了自己的外褲,從吳邪那裡拉過一半的被子,背對著吳邪躺下了。
吳邪:這他媽是個什麼情況?冷戰嗎?老子這麼多年沒談上戀愛失了個憶一睜眼多了個男朋友然後分分鐘就進入冷戰模式?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該怎麼辦?靠!一下子就進入「哄單方面進入冷戰模式的男朋友關卡」對於一個大齡失憶單身直狗會不會有點太難了?而且我還掛著空擋裹著浴巾!我現在爬下去穿內褲會不會顯得對冷戰關卡太不尊重!
吳邪腦內過完了龍捲風,左右看看,張起靈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沒動,吳邪心道好吧,誰讓我疼你。
於是吳邪乾脆趴下來,湊到張起靈腦袋旁邊,用小時候那種犯了錯誤後求饒的語氣可憐兮兮地說:「小哥,你生氣啦?」
張起靈動了動,翻過身看著吳邪,他的表情非常平靜,剛才那種非常不高興的神色已經蕩然無存了,張起靈平靜地說:「我沒有生氣,吳邪,瞎子不是真正的醫生,你不該找他的。」
「哦,庸醫嘛,我想也是,肯定是我之前一時大意買了假藥。」吳邪連連附和。
「這幾年,身體上的問題,你都傾向於相信他。」張起靈淡淡地戳穿他。
吳邪眨了眨眼,道:「我可能不是真的相信他,主要是為了麻痹他,讓他放鬆警惕,然後把他賣去做男公關。」吳邪想了想,又一臉認真地問:「我不太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好看嗎,小哥你覺得能賣幾個錢?」
吳邪說完,看到張起靈愣了愣,然後嘴角翹起了一下。
雖然這個細微的動作很快就平復下來,但吳邪敢肯定,剛才悶油瓶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