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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他……
“是你?!”忽然,林中響起一道帶著驚意的女聲,將他從難得一見的後悔情緒里喚了回來。
西門吹雪偏頭定睛一望,發現竟是移花宮的二宮主憐星。
憐星正一派戒備地望著他,人瞧著有些狼狽,手裡提著兩隻正流血的兔子,看樣子是剛去林中獵完。
西門吹雪覺得很奇怪,按理說,憐星之前來惡人谷帶邀月離開後,會直接回移花宮去,而算算時間,這會兒她們姐妹怎麼也該回到移花宮了才對,而不是連潼關都沒入,和他一樣還要在荒山野嶺里尋野味。
按西門吹雪一貫的行事作風,就算奇怪他也至多在心裡奇怪一下,而不會問出來。可憐星畢竟與他看中的那位對手是親生姐妹,哪怕是為了之後尋邀月鬥劍的事不出差錯,他也得問一聲才是。
於是他便開了口,問憐星為何會在此處。
憐星大約沒想到他會搭理自己,怔了一下才道:“出關途中出了些意外。”
“那邀月呢?”他單刀直入,“回移花宮了麼?”
這回憐星卻是答非所問了:“不知西門吹雪問這個所為何事?”
西門吹雪也不猶豫,直截了當道:“我欲上繡玉谷邀她鬥劍。”
憐星又是一怔,旋即似想到了什麼一般,又露出恍然之色。
但她還是沒有回答西門吹雪的問題,只苦笑了一聲道:“那怕是要叫西門莊主失望了。”
西門吹雪生平最不喜的便是這般雲遮霧繞地說話,是以憐星話音剛落,他便皺眉道:“所以她究竟回移花宮了未?”
憐星嘆了一口氣,說沒有,她現在的情況,連動一步都困難,別說是回移花宮。
“我姐妹二人離開惡人谷後,在關外碰上了幾位仇敵。”憐星頓了頓,而後直接略過了關於仇敵的具體情況,直接說了遇敵的過程,“他們是有備而來,似也打聽清了姐姐先前受困惡人谷一事,趁姐姐武功尚未徹底恢復,先引開了我,再圍攻姐姐。”
西門吹雪聞言,眉頭皺得更深,道:“以她武功,便是沒有徹底恢復,在江湖上也鮮有敵手。”
憐星說的確如此,但既是舊日仇敵,便是清楚移花宮武功該如何應對的。
邀月雖然沒落敗,還殺了大半圍攻於她的人,但也中了毒,之後一運明玉功,毒性便發作了起來,令她直接走火入魔了。
明玉功是移花宮的無上武學,但修煉起來格外困難,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盡棄,邀月這一趟走火入魔,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除了立刻閉關壓制,別無他法可言。
“姐姐的功力遠勝於我,她的明玉功也練得比我深,此時我除了為她護法,什麼忙都幫不上她。”憐星道,“只能在這荒山野嶺中暫避一番了。”
西門吹雪了解了邀月的情況後,垂首想了片刻,問能不能帶他去看一看。
憐星:“我知西門莊主醫術過人,但姐姐的情況,遠非醫道可救。”
事實上,移花宮兩姐妹本身就醫術高明,不輸許多馳名武林的所謂神醫,就連那惡人谷鬼醫萬春流,也不能真壓了她們姐妹一頭去。
西門吹雪聽到這婉拒之詞,也沒有多餘的表示,就坐在那定定地望著憐星。
憐星:“……”
想到西門吹雪本來是想去移花宮找邀月鬥劍的,憐星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她覺得不論如何,憑西門吹雪的性格,這時候怎麼都不至於會順手再加害邀月一把就是了。
在憐星的帶領下,兩人在林中穿行了大約兩刻鐘,最後行到一座被灌木掩蓋了大半入口的山洞前。
邀月此刻就在山洞裡,說是閉關,其實也不盡然,因為她還是時刻警惕著山洞外的所有動靜。
因此,兩人還沒進去,裡面就先傳來了她的聲音。
“你帶了誰回來?”那聲音里有非常明顯的怒氣,“我如今的情況——”
“你如今的情況還動怒,你當真是不想活了。”沒等憐星解釋,西門吹雪就率先接口出了聲。
好歹在惡人谷住了一個多月,邀月自然能認出西門吹雪的聲音來。
但這並沒有讓她放下心來,相反的,因為西門吹雪那堪稱百年難得一見的劍術天賦,此刻她甚至更緊張了。
西門吹雪撥開灌木叢,大步邁入山洞,徑直走向正在打坐的她,在她試圖起身之前直接低頭按住了她的肩井穴。
他內功本就比同齡人深厚數倍,又有與邀月比斗的經驗,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瞬間制住了本來就負傷的邀月。
“你……”邀月從來就不是那等被人勸兩句就可以不生氣的人,何況西門吹雪方才那句話比起勸更像是在譏諷,她頓時更生氣,無奈負傷之下,竟是連西門吹雪的手都掙不開。
“你待如何?”她抬起眼來,眼睛裡儘是憤怒。
西門吹雪根本沒看她,他彎下腰,用空著的那隻手扣住她手腕,在電光石火之間尋到了她的脈門。
邀月:“?!”
她扭頭去看憐星:“你為何會將他帶來此處?”
憐星其實看得很明白,西門吹雪根本沒有出手傷害邀月的意思,故還算放心,道:“西門莊主欲上移花宮尋姐姐你,我在林中碰上他,他也通曉醫術,說不定能助你一臂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