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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他也攀附過慕容山莊的大姑爺。”黃藥師想起慕容五娘的話,如此補充道,“我將他六年前所為告知慕容前輩,慕容前輩還能提點一下家中小輩。”
李葭一聽,想也不想便道:“那我隨你一塊去!”
“慕容前輩是個好人。”她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心急得有點奇怪也有點過,忙又尋了個聽上去冠冕堂皇的藉口,“今天他只出現了一小會兒,我都沒來得及祝他長命百歲呢。”
黃藥師:“那你知道為什麼嗎?”
李葭:“啊?不是他不想應酬了嗎?”
當然不是了,黃藥師說。
“他是看按次序就快輪到我們那一桌了,而你顯然不曾準備祝壽禮,為免你大庭廣眾之下尷尬,才提前離席了。”
李葭聽到這個理由,登時不好意思極了:“呀,我真的忘了!”
不僅忘了,還在壽宴前一天跑老人家跟前反過來收了壽星的贈畫。
“天啊,那這回過去,我得準備點什麼吧。”李葭眨了一下眼,顯然是不知道究竟該準備什麼。
黃藥師最熟悉她這樣的目光,因為之前南下的這一路上,她只要想求他下廚了,便會這樣看著他。
而他總是莫名其妙就心軟了,這次也不例外。
“前輩他好美酒。”黃藥師道,“你送他一壇酒,他必定高興。”
“酒?”李葭歪頭,“那我是不是還要先進城一趟?”
慕容山莊傍山依水,近乎一座小城池,自然建在郊外,是以這附近也就沒有什麼可以買酒的地方。
眼見她說完就想往外走,黃藥師立刻攔住她,說不必了,他這宅子裡就有,而且是慕容老莊主慣來愛喝的。
李葭難得遲疑:“可是拿你家的酒送,會不會顯得我很沒有誠意啊?”
黃藥師:“你進城隨便買一壇就有誠意了?”
李葭:“……”
“就拿我釀的罷。”他替她決定下來,“能讓收禮人高興,便是最大的誠意了。”
“……好吧。”她耷拉著腦袋答應下來,應完才意識到他剛才說的是他釀的,又瞬間瞪大了眼,“等等?你還會釀酒?!”
黃藥師波瀾不驚地點頭。
李葭看著他,只覺得自己下山之後收到的第一個稱呼應該送給他才對。
她這種天生異術算什麼妖怪,充其量只是老天給了她一個偶爾能作弊的能力罷了,而且大多數時候還只會因為太吵而讓她苦惱。相比之下,黃藥師才真的是個妖怪啊!
“你……你到底還精通多少東西啊?”她忍不住問。
黃藥師沒有回答,不過李葭還是靠作弊知道了個大概,因為他正在心裡想反正不止這些。
李葭:“……”那她只能說老天真的是不公平的!
之後兩人取了酒,又帶上被生死符折騰至昏迷的江別鶴,返回了慕容山莊,再度造訪了慕容老莊主的枯榮閣。
和黃藥師說的一樣,李葭把他釀的酒送出去時,慕容老莊主高興極了,連說了三個好字。
至於他們要將江別鶴暫時留在慕容山莊關押一事,他老人家也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讓他們只管放心。
有這位德高望重的前輩親口作保,李葭實在也沒什麼不好放心的了。
隔天他們去了金陵,將這趟壽宴所得盡數告知了恨大師,當然,江別鶴是因李葭的讀心術才徹底暴露在他們面前這一茬還是被隱去了,因為黃藥師說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其實告訴他也沒什麼……”離開光宅寺後,李葭對黃藥師說,“了恨大師是你朋友嘛,我們還幫了他,他應該不會到處宣揚的。”
“……你是來自靈鷲宮罷?”黃藥師無言了片刻後,這麼問道。
“那當然啊。”李葭答得毫不猶豫,“你不是都見過我的生死符了嗎?”
黃藥師面無表情道:“靈鷲宮避世之前,在江湖上以狠辣可怖著稱,而你行走江湖連起碼的防範心都沒有,實在不像來自靈鷲宮。”
李葭:“……那都是老黃曆了!”
要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她還在馬上坐著,她簡直能跳起來:“我姐夫當了宮主後,把宮中弟子約束得可好了!”
“重點是這個嗎?”黃藥師氣絕,重點明明是她一點防範心都沒有。
“可了恨大師是你朋友啊。”她也委屈,“我這不是相信你交朋友的眼光嗎?他如果是個會將這種事隨意往外說的人,你會與他交朋友嗎?”
黃藥師反被她問住,一時無言以對,竟只能扭過頭不看她。
對李葭來說,這就是他承認自己更有道理的體現了,所以她立刻沒了委屈,相反地,她還拉了一下韁繩,讓自己的馬往他的靠近一些,高高興興地賣乖道:“但是你提醒得也有道理,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良久,她才聽到被夏風送來的那聲“嗯”。
低沉好聽,令原本充斥了在耳際的聒噪蟬鳴瞬間喑啞了下去。
……
六月中旬的時候,李葭和黃藥師頂著晉地火烤一般的烈日抵達了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