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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聞言,定神思忖了好一會兒,最後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反而轉向燕南天,指著他的劍道:“他也用劍,武功比我好,何不讓他指點?”
燕南天哈哈大笑,也不知是在笑這少年的“計較”,還是別的什麼。
笑畢,他拍了拍車門,道:“那自然是因為某家要趕車,到停車歇息時,早累得抬不起手了,還如何指點?”
這話說得誇張,不過倒也是實話,至少這一路上,燕南天的確從沒對花無缺抓著停車間隙練的劍發表什麼感想。
兩人都隱瞞了李葭也可以做這事的事實,好說歹說,總算是讓這少年鬆口點了頭。
少年自稱阿飛,與李葭之前猜的一樣,因從小居於關外,對這種風雪天並不陌生也並不畏懼。
“那你入關是為了?”察覺到他上車之後一直都很戒備,李葭在問出這一句之後又迅速補充了後半句,“若是不方便回答,就當我不曾問過。”
他沉默片刻,說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我娘過世前說讓我去保定沈家祠堂認祖歸宗。”他平靜道,“我葬完她,便出發往潼關來了。”
李葭:“欸……”
她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就問出了這麼不好同外人聊的事,不由得有點抱歉。
而就在這時,馬車外的燕南天出了聲。
“保定沈家?!”燕南天似是相當不可置信,“你是保定沈家的後人?”
李葭:“……?”我只聽說過保定李家?
阿飛皺了皺眉,道:“我娘是這麼說的。”
燕南天遲疑了一下:“你娘是?”
問完不等阿飛回答,他又有些忐忑地先解釋了起來,“十多年前,我初入江湖時,曾受過一位高手指點,他姓沈,也出自保定沈家。”
另一邊李葭回憶半天后,也終於想起來保定沈家到底是哪戶人家了。
“是不是出過一位九州王的那個沈家?”她問燕南天。
燕南天說正是,而且他當年遇到的那位指點過他的高手,恰好就是九州王沈天君的獨子,名俠沈浪是也。
“可惜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有了歸隱之心,後來沒幾年,我便聽說他攜了妻子和好友一道去海外尋仙山了。”
李葭:“……”等等,獨子?也就是說,保定沈家準確來說只有沈浪這麼一個後代咯?
那眼前這個自稱要去保定沈家認祖歸宗的少年難不成是沈浪的兒子?!
李葭理清楚這裡面的關係後,總算知道燕南天為什麼會那麼急切地詢問他娘是誰了。
這……聽上去有點複雜啊……
阿飛倒是沒太當一回事,坐在那安靜地聽完他倆的對話,便平靜地答道:“我娘姓白,她不是沈浪的妻子。”
李葭:“呃……那是?”
阿飛:“……她沒說。”
阿飛他娘白飛飛死之前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就是你爹叫沈浪,你日後若有機會去沈家的祠堂,記得給沈氏列祖列宗磕個頭。
他不知道父母輩的糾葛,燕南天作為一個認識沈浪及其妻子的人,卻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但當年的糾葛又過於複雜狗血,以至於燕南天都不知道該不該說,最後憋了一路。
入夜之前,馬車恰好行到了一間客棧附近,幾人便決定停車稍作休整。
阿飛是個守諾之人,一下車便按約定開始指點花無缺。
可惜有點不太順利,因為他的劍是在關外苦寒之地與野獸廝殺時自行悟出來的,和黃藥師那套精心設計,在招式上恨不得盡善盡美的落英劍法完全不是一個路子。
換句話說,花無缺練劍他怎麼看怎麼彆扭,而且也不知道該從哪裡指點起。
最後是李葭給這一大一小想了個辦法,李葭說那你陪無缺過幾個招吧,不用內力,單純比劃一下,見招拆招嘛。
等這兩人進入狀態後,憋了一路的燕南天才悄悄跟李葭說起了自己對阿飛身世的推測。
“他說他母親姓白,但並非沈浪大俠的妻子。”燕南天道,“那便只有當年那位活在傳說里的幽靈宮主了。”
“幽靈宮?”這個李葭不用回憶就能反應過來,因為就在她小時候剛到天山那會兒,幽靈宮還是西域一大勢力呢,只是後來忽然之間就再也沒了聲息,“幽靈宮的主人……似乎的確姓白。”
燕南天看她知道是誰,便沒有對幽靈宮多作解釋,繼續往下說道:“我雖不知幽靈宮主白飛飛與沈浪夫婦之間究竟有何具體糾葛,但當年我見到他二人時,他們夫婦便是苦尋幽靈宮主無果來著。”
“據說白飛飛與沈夫人曾互相有恩,後來白飛飛忽然不告而別,孤身一人,也不知去了何處。”
李葭:“……懷了沈浪的孩子才不告而別的?為了不破壞他們夫妻感情?”
燕南天:“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沈浪大俠曾親口承認過,他與幽靈宮主的確有過……肌膚之親。”
李葭畢竟是個黃花大姑娘,所以聊這事的時候,燕南天難免有點尷尬,
好在這事重點不在沈浪和白飛飛有過肌膚之親,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