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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難聽,但也是事實,畢竟這麼多年,惡人谷的確從沒碰上過這等陣仗。
黃藥師也同意,旋即面色更加嚴峻:“或許不是為谷中惡人而來,是為我們,或者說燕南天而來。”
李葭:“可誰會知道燕南天在這,還和他有這麼大的仇呢?移花宮那兩位嗎?不至於吧,我瞧她們姐妹都是眼高於頂的人,就算真的想殺燕南天,也會更想自己動手。”
“還有一個人。”黃藥師皺緊了眉頭,停頓好一會兒才道,“江別鶴。”
“可是江別鶴不是交給慕容老莊主了嗎?”李葭道,“以他老人家的性格,都答應了,那必會讓人嚴加看管的。”
黃藥師說他也不想這麼猜,因為他比她更清楚,慕容前輩是一個重諾之人。
“所以若真是江別鶴所為,就意味著前輩那邊必定出了什麼事。”
李葭是知道他和慕容老莊主關係有多親近的,聽聞此言,立刻安慰他道:“你也別急,那麼大一個慕容山莊呢,而且暫時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江別鶴,咱們不妨先把惡人谷外的雜魚們揪出來審一審。”
黃藥師說好,旋即再度望向司馬煙,示意他再提供點線索。
一谷性命危在旦夕,司馬煙倒也知道輕重緩急,完全沒有耍心眼,把自己暗中窺探到的一些部署盡數倒了出來。
與黃藥師猜的一樣,這些人的確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而且是認真研究過惡人谷地勢的。
他們所謂的炸平惡人谷,也並非李葭之前想像中那樣,在惡人谷周圍埋炸藥引燃,他們選定的位置稍遠,打的實則就是引動玉龍雪崩,令積雪壓下,活埋了惡人谷內所有人的主意。
“既如此,咱們的動作便要快一點了。”李葭道,“絕不能讓他們全部署好,最好立刻動手,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司馬煙忐忑不已,道:“可萬一打著打著,他們來一個魚死網破呢,提前發動炸藥了呢?”
李葭說那就不要明著動手,趁夜偷襲,把人全制伏了再帶進來。
司馬煙:“……”這不容易吧?
李葭也不解釋,只扭頭看向黃藥師,道:“人這麼多,你恐怕又得先吹個曲了。”
黃藥師也:“……”你就不能換個說法嗎?
當然,腹誹歸腹誹,真正到了要做事的時候,黃藥師也是個絕不磨嘰的人。
兩人按司馬煙的指示,從另一個出口出了惡人谷時,他便已取出了簫。
為免埋伏在惡人谷外的人聽到他的簫音立刻屏息凝神抵抗,這一回他沒有上來就奏那首可令人內息紊亂的武殺曲,反而中正平和,叫人一聽便懈下了心防。
因為對手數量過多,這一回黃藥師是打定主意要用十分內力來完成這次音殺的。
所以出谷之前,不僅司馬煙先按他吩咐去通知了谷中眾人找東西塞住耳朵,就連李葭都從他那取了一對碧玉制的耳塞堵住了耳朵。
不過這也不影響她和黃藥師交流就是了,畢竟她的異術從來不靠耳朵。
“等你吹到後面,埋伏在周圍的人氣息有變,我便去定住他們的穴道。”她道。
黃藥師聞言,並未停下吹奏,不過卻在她準備動身之前在心裡補了一句僅她能“聽到”的小心。
此時周圍的氣息尚無變化,李葭聽到腦海里響起的熟悉聲線,想著時間還有餘裕,便回頭沖他眨了一下眼,示意他放心。
孤月高懸,山風獵獵,在這一瞬間,黃藥師忽然覺得天地間的一切都黯淡了下去,包括她身後的壯麗雪峰。
倘若不是時機和場合都不合適,他甚至想轉一個音,去為她奏另一支曲。
第39章 煮鶴焚琴24
是個晴朗的月夜。
李葭踏著無法入她耳的簫聲, 從惡人谷另一側的隱秘入口悄悄出發,循埋伏而去。
為了不提前暴露自己,她幾乎是用上了十二萬分認真, 將凌波微步的奧妙發揮得淋漓盡致。
便是看著她一路出去的黃藥師, 也只能用餘光捕捉到幾片殘影罷了, 而若是定神去看, 更覺入目處一片空茫, 只有一路鋪至玉龍峰腳的皚皚白雪。
下一刻,簫音一轉, 用以擾人內力的武曲傾瀉而出, 那些埋伏在周圍未做防備的殺手幾乎集體內息一盪。
李葭也因此發現了這群人此刻幾乎都聚在同一個方向, 想來是為了能順利成事,乾脆在惡人谷外置了個隱蔽的臨時窩點。
好在黃藥師的簫音轉音轉得令這群人猝不及防, 直接錯過了最容易抵擋的那段時間。
李葭一路尋過去,動作飛快地拂過那些殺手頸後的大穴, 倒下一個,她便在心裡計一次數。
不過就算她將動作放得再輕,在暗中放倒了游離在外面的那十餘個人後,也還是引起了其餘人的注意。
偷襲變亂戰,她也半點不慌, 畢竟凌波微步在這種一團亂戰的戰況中堪稱無往而不勝的利器,而且她還有黃藥師的簫音幫忙加持。
唯一讓她覺得有點棘手的是其中負責領頭的那一個,他似乎沒有受簫音影響,從發現她的那一刻起, 就毫不猶豫地穿過人群朝她攻來。
若不是李葭的輕功身法令他跟不太上,最後這十幾個人,她還真沒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