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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葭拍完這幾下後,地上的五人很快便陸續醒了過來。
見他們俱神色戒備地盯著自己,李葭乾脆主動掏出管哨,道:“是我召你們來的。”
這五人見到她掌中管哨,立刻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連衣服都顧不上拉直,先恭恭敬敬地朝她跪了下去。
李葭:“……”倒也不必這麼客氣?
她咳了一聲清了清嗓,道:“你們起來說話吧,我召你們來,是有一件事要你們辦。”
“姑娘請講!”
“我等見管哨如見宮主,見了宮主,本就該跪的。”
“的確如此。”
李葭卻搖頭:“你們說的都是幾十年前的規矩,如今宮中上下見宮主根本不必下跪。”
“何況既然見管哨如見宮主,那我都讓你們起來了,你們還不聽令,非要跪著說話,豈不是對宮主更不尊重?”
話說到這份上,這五個人只好起來,不過開口的時候還是半彎著腰。
他們問李葭到底有什麼事需要他們辦,雖然當年遍布江湖的人馬如今只剩下一半不到了,但他們一定會盡力。
李葭想了想,問:“所以今天大概能來多少人?”
為首的那個立刻答了:“太原城內大約有七十餘人,姑娘在城東響哨,起碼半座城能聽到,我們來得快,只是因為離得最近罷了。”
像是為了證明他所言非虛,回答完這個問題後,他們身後的下山路上,又多了幾道身影。
李葭掃了一眼,說既然如此,就等人到齊了再說吧。
一刻鐘後,在管哨召集範圍內的人馬總算全部齊聚萬梅山莊大門口。
西門吹雪很大方地讓他們一起進門說話,還吩咐管家重新上了一輪茶水。
李葭謝過了他,而後言簡意賅地向這群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你們儘可能挖出梅花盜的真實身份。”她說,“就算挖不出來,也起碼要把所有能查到的線索都給我。”
靈鷲宮舊部聽到梅花盜這個名字,俱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李葭看在眼裡,忍不住挑了挑眉,示意他們有話直說。
“梅花盜並沒有重出江湖。”領頭的那個說,“如今到處作案的那個,其實只是冒名頂替罷了。”
“哦?”李葭很意外。
“因為真正的梅花盜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在潼關外了。”他說,“那會兒和如今一樣,到處人心惶惶,我們接了一位宮中來的貴客命令,暗中查訪了半年,最後總算查出他的行蹤,一路追擊,將他圍殺在了潼關外。”
在場三十餘人,有大半都參與了二十年前那場圍殺,所以方才李葭提到梅花盜,他們才會是這般反應。
李葭聽完他的解釋,還順道聽了幾耳朵腹誹,至於腹誹的內容,自然就是這樁二十年前的往事。
這令她對真梅花盜已死的事實再不懷疑,轉而繼續問道:“既如此,現在這個冒名頂替的,你們應該也查過吧?”
“……查是查過,但線索不多。”
“他比當年那個更小心,手段也更可怕。”
李葭聞言,目光一一掃過他們,替他們說出了最重要的一個理由:“而且宮裡也沒有命令下來,你們也就沒太上心吧?”
眾人哪知道她其實是聽到了他們在心裡的無聲坦白,只當她洞察力過人。
不過這認知起碼讓他們知道了,眼前這個看上去不過二八年華的少女一點都不好糊弄。
李葭坐在那,又聽了半晌他們的內心所想,末了在他們略顯侷促的呼吸聲中再度開了口。
“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她說,“但從今日開始,你們必須認真起來,儘快將這冒名頂替的梅花盜揪出來,知道嗎?”
三十多人齊聲應是,其聲震顫,差些將林間鳥雀盡數驚跑。
李葭則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趕緊去做正事。
“對了,之後你們查到任何和梅花盜有關的消息,都記得送到萬梅山莊來。”最後她又補了這麼一句。
一群人正要說好呢,全程沉默著圍觀下來的陸小鳳忽然開了口。
陸小鳳道:“其實我覺得眼下有個抓梅花盜的絕佳機會。”
此話一出,林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包括李葭。
陸小鳳被這麼多人盯著看,也沒不好意思,只抬手摸了摸鼻尖,道:“這假梅花盜行事張狂,之前十幾樁案子,犯案難度一樁比一樁大,但他偏偏一直犯下來了,足以證明他是個再心高氣傲不過的人。”
“所以陸公子的意思是?”段智興率先發問。
“我是覺得,一個心高氣傲到這般地步的人,在旁人挑釁於他的時候,一定會有所行動。”陸小鳳頓了頓,“那個挑釁他的人,九成九會成為他下一個犯案目標。”
話說到此處,李葭和西門吹雪都反應了過來。
“林仙兒?”兩人異口同聲道。
陸小鳳眼睛亮起來了:“沒錯,林仙兒來了這麼一出,梅花盜肯定不會放過她。”
李葭恍然:“所以這才是你特地來萬梅山莊找西門公子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