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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她請求師父允許,以一己之力,駐守邊關五年,讓敵軍未進一步時,師父說她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出師收徒或嫁人相夫教子,戰線終究不是一個她一個人能獨自抗衡的,並扔了一個孩子給她。
她清楚,因她的能力太過鋒芒畢露,早已遭到某些上位的不滿,皇帝的猜疑,還有外敵的仇視,若是繼續,必被反殺。
她同意了,收下了那個孩子,取名喜樂,願他喜樂一生。喜樂很特別,因為他也和她一樣,有著前世今生,或許這就是緣分,在千萬人中獨獨他們倆個人相遇了。
或許是因為有著一樣的經歷,相似的行為,他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她都能知道他謊話中的真意。
占有欲、貪婪、記仇不記恩、戒備、虛偽,都和她如出一轍,她常會體會到父親母親教養她時的感覺,大概是因為相處的位置一樣。
她就像父母對她一般對待喜樂,野獸訓成小貓貓,倆人的牽絆越來越深,生活也過得平淡溫馨。
天弘和喜樂完全相反,天弘天真無邪、感恩、真誠、尊師重道,讓她特別省心,要是能讓喜樂來學學天弘就好了。
噫,還是算了吧,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都是獨立的個體,重點是若是讓喜樂那小子知道她有過這個想法,怕是會欺師滅祖吧。
惹不起,惹不起。
唉,可怕的占有欲,想當初師父介紹的那些個青年才俊,本想處一處看合不合適,偏偏被他一句娘親給破壞了,都快三十歲了都還沒找到合心意的,都怪他!真想錘爆他狗頭。
後來邊關戰事告急,有人私通外敵,不知是誰送了一封密信到長歌門,求她出戰。
她早知這是陷阱,卻因邊關長歌門人無辜被牽連還是去了,她猜到是親信中有人通敵,只是未想到居然是他,整整五年的君子好友之交。
也是活該,居然未曾察覺到他的異樣,死在好友的背叛中,不怨,只嘆自己識人不淑。
花天弘好奇的問道:“七伯娘,這是要去哪裡呀?你剛生了病,不能亂跑。”
楊悅笑了笑:“去我該去的地方,在走之前我要給你上最後一堂課,你一定要好好聽講。”
“好。”花天弘像是想到什麼,低落的說道:“七伯娘你……是不是快死了?我前些日子聽我娘親說……”
楊悅點頭,捧著花天弘的臉說道:“人固有一死,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這一生哭過、笑過、虛偽過、真誠過、愛過,不悔此生。”她點點花天弘的鼻尖道:“不用這麼悲觀,或許我只是回家了而已。”
楊悅拉著花天弘在她床邊坐下道:“我從未與花滿樓說過我的過去,我來和你講一講我的計劃與安排吧,就當是全了我們這最後的情誼。”
“我一直都知道我家在哪裡,但我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因為我的家不在這個地方,他太遠了,可能我終其一生都無法到達。”
花天弘奇怪的問道:“那七伯娘是怎麼到這裡的?”
“你先聽我說,若是我想要回家,只有兩條路,一是殺死花滿樓和陸小鳳,二是選擇死亡。”
每個小世界都有自己的天命之子,只要天命之子隕落世界就會崩塌。
只有崩塌她或許才回有機會回家,或是會和這個世界一起消亡,左右都是差不多的。
楊悅按住激動的花天弘,捂住他想要詢問的嘴,繼續說道:“他們兩個都是好人,但對於我這個不是好人的人來說,我回家才是重要的。我曾經試探過,以我之力無法對抗他們兩個中的一個,所以我考慮和別人合作。”
“我答應了你七伯伯嫁給他,是因為我快死了,在死之前我想要自私的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順便我也想要報答他的恩情,我雖說不是一個好人,卻也會在權衡中找到屬於自己的方法報答別人,而和別人合作便是我的報答之一。”
答應嫁給他只是為了給宋問草施壓,合作後以宋問草的能力殺不死陸小鳳,而她也不願花滿樓受傷,既然最終逃不過一死,不若死的轟轟烈烈,叫一人永生難忘,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人一直潛伏在花家伺機而動,你們和她相處這麼多年,卻從未發現,在我死前,我會處理好這件事,順便還會治好花滿樓的眼睛。不管最終結果是他恨我也好怨我也罷,這些都無所謂,死後哪管思身後事,我只要無怨無悔便可。”
花天弘有些雲裡霧裡,不知今夕,楊悅讓他躲進柜子中一邊冷靜一邊聽她和宋問草的對話,把最近所學的學以致用。
楊悅已經沒時間了,她自己能夠感受到,宋問草作為醫者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他趾高氣揚的冷嘲熱諷,楊悅卻連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讓人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交易已經達成,只是被別人說幾句又不會掉肉,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等宋問草走後,楊悅才將花天弘叫出來:“天弘,你要好好的看著,這是七伯娘最後一次教你了,少說多看多想,知道嗎?”
花天弘好半晌才從宋神醫是壞人的事實中回過神來,慌亂的胡言亂語道:“他!他!他也是宋神醫?為什麼?七伯娘為什麼要殺陸叔叔”
他現在才知道,從他記事起就在家中門客宋神醫居然是壞人,而且還想要花家的瀚海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