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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忍不住為他鼓掌:“很好,非常好,你發現了極大的疑點。可現在我們需要一個突破點,斬首之事可先放一放。既然這異像在滅門案後才出現,必定有所關聯。”
藍思追釋然,點了點頭。
翌日,少年們早早帶回了消息,張府近百年來未曾發生嚴重的失火,更不可能存在燒死多人的慘劇。
剛起床的魏無羨嚼著饅頭,緩緩道來:“那可就麻煩嘍,這火,從外面來。”
“從外面來?”
眾人不解,魏無羨卻還是吃著饅頭,似乎在思考。一眾弟子只好看向含光君。
“火場,不在此地。”
“含光君是說,在某個地方發生了大火,死了好些人,而大火跟張家有關?可是……”藍景儀想明白了一半,又有一半不明白。
藍忘機知道他“可是”什麼,便說:“符篆,毀壞。”
藍景儀明白了。他本想問怨靈為何現在才來尋仇,感情張家的符篆就是想防這些東西,符篆完好時,自然進不來。現在符沒了,這些東西就找上門了。
魏無羨想的也是這些符篆。如果真的是因為符篆毀壞才讓怨靈侵襲,似乎這大火又跟斬首是兩回事了。但那符篆斷裂,顯然是人為,很有可能是兇手所為。那麼,這兩件事間似乎又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不過最重要的是,若張家真的曾犯下惡行,那麼背後必定有更多秘密。將其抽絲剝繭,必能找到因果。
“行了,都打起精神來。現在需要查明一事,靠民間傳說不行,需得官府協助,我需要近百年來,這東昌的失火案卷宗。”
魏無羨話音剛落,眾人齊齊驚呼:“百年?!”
“沒錯,不過只要失火不要縱火。張家若是曾放火燒人,必定偽裝成失火。”魏無羨轉向藍忘機,“含光君,麻煩你了。”
他讓藍忘機出手,無非怕這些涉世未深的小朋友沒辦法跟官府周旋。
“無礙。”
藍忘機毫不含糊,帶著幾名弟子便離開了客棧。直到夕陽西下,這才回來。兩個小廝和幾個小輩大汗淋漓,竟是拖回來幾車卷宗。
眾人好不容易把卷宗都搬到房間裡,魏無羨點了一下人數,小輩共八人,便說:“一人負責十年,我和含光君也負責十年。聽好了,此番要找的,是一宗失火案,看那怨靈數量,死亡人數十五人以上。有富人有下人,有男有女,與張家有關。什麼有關都行,生意上,關係上都找出來。當然了,也可能看不出關聯,所以符合人數和特徵的都找出來!”
少年們得了令,連忙去翻卷宗。還沒有哪一次除祟像這次一樣複雜,像是官府查案一般。但越是難,越是能激起少年的鬥志。眾人熬了一天一夜,僵局終於被藍景儀的一聲“咦”打破。
“景儀可有發現?”藍思追第一個撲過去,因為腳軟,基本是連爬帶滾,毫無儀表可言。要是藍老頭在此,又要說不許疾行了。
藍景儀將手中卷宗攤放在桌上,說道:“含光君,魏前輩你們看,這個失火案發生的地點,不是張府,而是叫張家別莊。再看這當事人,便是張家人!”
大家全都圍過來,一看果真如此。卷宗上記載,張家有一別莊,在東昌城十里外的郊野上。十三年前的冬至,張家邀請鎮上幾位富商及其家眷到別莊赴宴慶節。是夜,別莊失火,客人皆喪命。張家老爺因府中老母病重,回家照看因而逃過一劫。
“這當真是意外嗎?”有人提問。
“我看,張家定是燒死了生意上的競爭對手,吞併了他們的生意,這才發了財!”另一人推斷道。
“不對。”
藍忘機只說了兩個字,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你是不對,但也對了一半。”魏無羨補充道。
“魏前輩,何解?”
魏無羨收起那捲宗,問道:“張家所操何業?”
大家想起張公子所言,紛紛答道:“綢緞生意。”
“不錯。那死於火場的幾位富商,所操何業?”
卷宗已收起,有幾人已忘了當中內容。藍思追思忖片刻,才回答:“好像是珠寶首飾,胭脂水粉,琴棋書畫等等。”
藍思追說完,眾人也明白了,這些生意毫不相關,張家怎麼吞併別人的生意呢?
☆、12
“那魏前輩,這對在哪裡呢?”剛才推測的那個少年,戰戰兢兢地問道。
“時間。”魏無羨敲了敲桌子,“卷宗上說,此案發生於十三年前的冬至。有沒有人記得,張公子說的話?”
少年們開始搜腸刮肚,誓要把那話找出來。那少年也許是受“對了一半”的鼓舞,竟首先想起來:“張公子在山上說過,他表叔在十二年前突然聯繫他,這才知道表叔突然發跡,此前表叔家的生意平平!這場火後,張家發財了!”
“沒錯,正是發財的時間。”魏無羨滿意地點點頭。
“燒死了沒有生意關係的人,然後發財了?這是有人□□嗎?”藍景儀又提出了新的疑問。
眾人沉默不語,每次找到突破口的時候,總是有新的問題出現。
“未知全貌,仍需探查。”藍忘機打斷了眾人的推測。
“含光君說得對。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日我們便去打聽這別莊,再去瞧一瞧。”
魏無羨這麼說,眾人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