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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番話可謂是戳破了天帝的遮羞布,太微惱怒道,“潤玉,你是要逼宮嗎?”
“逼宮?我是不敢的。生來這世間,無力尋求選擇自己的父母,但是只求活得坦蕩,無愧於天地”,潤玉面色平靜,並不為他所動,對著眾仙道,“天帝所為實屬德行敗壞,如何統領我天族。陛下玩弄權術,不修福德,這麼多年過去了,令我天族與花界關係破裂,水族實力大減,更有謀殺親父,罪大惡極,令我天族顏面蒙羞。但請眾仙決裁,今日是否該為我天族往後萬年,另選他人。”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猶猶豫豫。
忽然有一個角落的小仙站起來,舉杯道,“我支持夜神,天帝既然敢謀害先天帝,打入地獄都不為過,哪裡能統領我們天族。”
一呼百應,其他眾人紛紛舉杯站起來,“支持夜神,支持夜神。”
就連站在上首的月下仙人,左看右看,都有些猶疑了,萬萬沒有想到,太微居然敢謀害親父,還有廉兆,月蕪,都是他一手所為。
如此深的城府,如此厚的心機。
如果不是因為他出身不明,天賦低,多半也不會放過吧。
太微望著坐下眾人,這一刻太過陌生。
又見潤玉站在殿心,笑意滿面,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
怒從心中起,他運動手中靈力,朝著潤玉殺去,不如殺了這個逆子,讓旭鳳做天帝,也好過他。
潤玉早有防備,足尖一點,往後滑了一步,手中靈力運氣,兩人在空中對了一掌。
太微靈力深厚,遠勝於荼姚,潤玉被震得倒飛出去。
有仙人驚呼一聲,以為他要敗了。
太微滿意一笑,指著夜華道,“夜華,命人即刻押解這個逆子。”
只可惜他至今都沒有看清,廉兆乃夜華生父,如何會聽他的,夜華低低回了一句,“恕夜華實難從命。”
潤玉拔出腰側金劍,高舉道,“清除暴君,重振天族。”
數不清的天兵湧進大殿,把太微團團圍住,刀兵指向,唯他一人。
“哈哈哈哈”,他狂笑道,“就憑這些人你也想攔住我?”
話畢,攻勢又起,這一次擋下他的卻不是潤玉,而是水神。
水神冷冷道,“這是你欠梓芬。”
潤玉所修的玄冥水決需要藉助水才能發揮最大的功力,這大殿自然是沒有水的,但是有水神相助,兩人聯手,不過幾招,太微就已經現了頹勢。
洛霖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制服道,“但願下一世,你能做個好人。”
太微雙目發紅,還要掙扎,卻被一把捆仙索綁住。
旭鳳在一旁喊道,“父帝。”
這一場天族權位更迭就這麼結束了,最終以夜神勝利收場。
越過了太子冊封,直接到了天帝之位。
一應禮儀仍需要重新辦理。
不管別人如何議論紛紛,潤玉收拾了一下結尾,就駕著雲來到了東荒。
峻疾山上,夜間繁星點點,門口掛著兩隻大紅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擺。
側耳去聽,是山間夜鳥輕啼的聲音,還有女子彈奏琴音。
推開竹門,就見白淺坐在屋中,回頭一望,笑意溫軟。
“我的天帝陛下,辛苦了。”
“淺淺”,潤玉緊緊把她擁在懷中,聞著滿滿的桃花香,才放下一顆心。
在大殿之上,他與太微對峙,看上去那般雲淡風輕,但此刻放下所有,才知道他也是在意的啊。
那是他的父帝,從小仰慕到大的父帝,他曾渴望追求的父帝,還有旭鳳。
今天,他一手摧毀了所有的一切。
父子,兄弟,手足,都不過是水中幻影,鏡中花朵。可望不可及,觸手摸去,一片冰涼,如同他的心。
白淺摸過他的脊背,安撫著他。短短几日不見,潤玉又瘦了許多,再多的權位又如何,哪裡能買一顆心。可笑凡人總是羨慕神仙,能得長生,不老不死,卻不知神仙也如凡人一般模樣,兩廂算計,不死不休。
待到潤玉靜靜舒緩過來,白淺牽著他的手坐到桌前,素手一揮,一桌豐盛的飯菜出現在兩人眼前。
“都是我做的,快嘗嘗。”
“好”,潤玉夾了一口,含入嘴中,淚水忍不住滑下。
他道,“我以為我會很恨他,可是今日不知怎得,心中倒有一种放下的感覺。”
“淺淺,我一直很羨慕你,生來就是神女,想要什麼都有人雙手捧上,父母疼愛,無憂無慮多好,我一直以為自己就是這樣的命數,孤苦萬年,不得善終。”
白淺溫柔的笑著,她傾身,吻過潤玉的眼睛,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眸中蕩漾著漫天的碎星,“你很好,特別特別好,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好。”
潤玉笑了,兩人兩額相抵,含情脈脈。
他抱著白淺,握著她的手,發出一聲淡淡的謂嘆,“真想早日與你在一起,從此以後日日夜夜不分離,做對神仙夫妻。”
白淺調笑道,“我們本來就是神仙啊。”
“是啊”,潤玉蹭了蹭她的鼻子,“就差個夫妻,你就像這天上的明月,我願做你身邊的星辰,陪你度過所有亘古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