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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玉的手算不得巧,不過在素素的指點下,挽出一個簡單的元寶髻倒也不難。
素素不喜歡帶金銀玉飾,潤玉替她簪了一朵粉色的絨花,又帶了兩隻小釵,襯得人比花嬌。
托著腮幫子,看著銅鏡里的自己,“自從相公來了我這小竹樓,我都吃胖了許多“,說完,還捏了捏臉上的肉肉。
潤玉見她十分呆萌可愛,“娘子就該多吃些,長胖些抱起來才舒服。“
素素想到昨夜,一張俏臉刷的變紅了,這人之前看著是很正經,如今卻……..
莫不是成了親,就變了。
廢了一番功夫才收拾妥當,素素又為潤玉冠了發,兩人立在一塊,正是郎才女貌,般配極了。
素素拿出一袋糖,“這是我們前幾日在鎮子上買的糖,今日我們去山下,給他們發一些吧,也好昭告我們的成婚之喜。”
素素雖然獨居山中,但也曾受過山下幾戶人家的恩惠,如今她成婚,去告知一聲,也是禮數。
潤玉點點頭,捏了一顆糖,剝去糖紙,卻被素素一把抓住,含入嘴中,露出一個微笑,她伸手環住潤玉的脖子湊過去,兩人四唇相對,素素將口中的糖塊哺到了潤玉嘴裡,笑眯眯的問道,“甜嗎?”
甜甜的糖塊在口中滑動,潤玉想到昨夜,紅鸞帳中,滿是桃花香,眼睛灼灼的看著她,緩緩道,“是甜的。”
眼眸深邃,摸了摸嘴唇,指尖染了一抹紅色,正是她剛剛點的胭脂。
夜華那一日,在窗外見了那個女子後,心中一直催促他的那個聲音突然消失了,似乎他最擔心的事情變成了事實,腦海中變成空茫茫一片,他似乎聽到一個聲音,在沉沉的嘆息,連怎麼駕雲回的天宮都記不太清。
回了天宮,夜華只覺得累極,坐在椅子上就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他見到了一個和白淺生的一模一樣的女子,而那人,也叫白淺,她還有一個名字,素素。
他看到“自己”,與素素相識在峻疾山上,素素救了他,兩人居在小竹樓中,素素是個溫柔妥帖的性子,待他很好,兩人又因為一句玩笑話,成了婚。
沒想到的是,“自己”真的愛上了素素,愛到想與她長相廝守,愛到想放棄自己天族太子的職責與身份,但是素素,她只是一介凡人,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最後卻因為種種,傷透了心,被“自己”,挖了雙眼,跳下了誅仙台。
後來,素素成了上神白淺,他又與白淺在了一起,白淺不同於素素,她沒有素素溫柔,也沒有素素體貼,她是高貴的,驕傲的,在知道了素素的事情後,他們再一次決裂,直到,他為了封印東皇鍾,沉眠海底。
夜華與“自己”合二為一,一同經歷了夢中的一切,他能感覺到那個“自己”對素素的一片深情,也能明白他對白淺的執著,那種痛失所愛,又失而復得的喜悅,都能感同身受。
這一場夢境,做了許久,久到夜華都以為那是真實的。
以至於他醒來的時候,神情恍恍惚惚。
為什麼他會有一段這樣的記憶呢,夜華想不明白,他對白淺上神從未起過旁的心思。
或許這些事情,是真實發生的?發生在另一個自己身上?
夢裡的那個人,和自己生的一樣,只是兩人經歷又不同,白淺也與夢中的一模一樣。
作為一個神仙數萬年,他也算是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詭異事跡,面對自己身上的事情,仍舊是淡定不了,他想起那一日,他在竹樓見到的女子,單看背影就與白淺上神極為相似,想來,那就是素素了吧。
那個在他身邊的男人,又是誰呢?
之前催促他前去的聲音又是誰?為什麼,在見到素素後,那個聲音,就消失了。
夜華百思不得其解,他想,還是要再去一次凡間。
也許見了素素,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素素與潤玉從山下發完了喜糖回來,得了一隻風箏,山下一個大伯送的。
風箏做的不算精緻,但是卻很結實,素素像個小孩子一樣,拉著潤玉,在竹樓的空地上,玩了起來。
夜華正好來到峻疾山,見了她,又有些懷疑自己了。
那真的是夢中的素素嗎,在夢裡,素素永遠都是溫柔的,淡淡的笑著,就像一朵百合花,美的淡然,但是面前的這個女子,卻像一朵艷麗的牡丹,一身紅裙,笑得歡快,眉眼間都是舒展的笑意,好似沒有一點點憂愁一般,美的鮮活。
風箏飛的很高,素素也跑累了,額頭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潤玉拿了手帕,一點點幫她擦拭乾淨,又理了理鬢角的頭髮,兩人低頭絮語,夜華清楚的看到,那個男子,在素素額頭上,落下的輕輕一吻。
素素似乎有些害羞,拉著他的袖子說著什麼,兩人挨得很近,親密極了。
如今二人都是□□凡胎,失了法力,自然察覺不到夜華的存在,不過哪怕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吧。
素素放了一日的風箏,有些累了,回了竹樓休息。
她雖然長到二十歲,但實際上性子依舊有些小孩姿態,大抵是從前從未有過放縱的機會,如今有了,一時全展露了出來。
這一點小孩脾性,對潤玉來說算不得什麼,他巴不得素素更夠脾性更大些,他才有理由待她更好,嬌慣著她,她的娘子,自然是天下最好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