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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換了其他弟子如此,他一定是要出言訓斥的,但是此刻他嗓子緊了又緊,卻是一句訓斥的話也說不出來。
「師兄,快些趁熱吃了吧,我知道修道之人不能飲酒吃肉,特意買的是素菜包子呢。」李素欣見著玄越盯著自己看,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不是長了什麼。
「師兄,師妹方才吃了那個糕點已經沒辦法吃下這些了,一米一糧幾乎都來之不易。」李素欣說道,「師兄也不會白白浪費掉吧?」
玄越伸手拿過李素欣手中的紙包,打開拿出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吃起來。
他的吃相一向優雅,不過這回在大街上吃東西,再優雅……也就是那回事情吧。
李素欣是沒有這個顧慮的,她穿越前就是一個能夠邊吃早餐邊趕公交,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穿越後就更不是一個大家女子,沒了外頭那一層的拘束,她更加不覺得有啥了。
玄越在街上吃東西還是頭一回,平常下山,他也未曾有過此種舉動。
包子餡是青菜香菇,那家鋪子的老闆也算是有良心,包子大,而且餡兒也多。吃起來唇齒生香,比門派內那些寡淡的齋菜要美味上不少。
「對吧,其實山下的東西還真的很好吃呢。」李素欣好像發現了這個師兄不為人知的一面,對著他也放開了許多。
若真的是和冰塊一樣,才不會給她買個糕點墊肚子。她也要回報一下,有來有往才是王道。
「口腹之慾豈能長久。」玄越頭一回在大街上吃東西,心裡正有些不好意思,聽見李素欣這話下意識的就反駁道,這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這師妹平日裡在門派中並不和他說太多話,如今到了山下好不容易放開了點,他卻……
「師兄心境澄明,早就不在紅塵之中。」李素欣是半點也不生氣的,玄越從小便是那一套,哪裡可能一下子就扭轉的過來。「我自小在山下長大,雖然上了崑崙山修道,但這堪破紅塵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做到。」
玄越口中一陣發苦,堪破紅塵,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可是真的坐起來,又哪裡有那麼簡單。
師尊常說『出世出世,若是不入世,又何談出世』
可是倘若真的入了這紅塵,想要堪破又哪裡是容易的事情?
以往玄越對紫光真人這話頗為不理解,他好幾次看過這茫茫紅塵,見到市井間的爭鬥,不明白為何常說紅塵難破。
他將此事和紫光真人一說,白髮真人一拂長長如雪的長髯笑道,「那並非是紅塵的全部,愛恨嗔痴,你見到的不過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何況只是身在其外,自然是覺得可笑,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若是你身處其中,能堪破,那麼才是堪破紅塵。」
愛恨嗔痴,也是紅塵中的一種,並非下山一種。
玄越看著面前少女的臉,聽見她所說的話,不自覺的想起紫光真人的那些話。
愛恨嗔痴皆是紅塵。
他轉過頭去,清晨是市井間最外圍忙碌的時候。
「若是你有慧根,那麼定有因緣。」玄越說道。
「這種事情哪裡是有慧根就能一定能看透的?」聽到玄越這種笨拙的安慰,李素欣哭笑不得。
「罷了,快走吧。」玄越不自然的別過頭去。
「嗯。」李素欣歡快的答了一聲,快步跑上去。
玄越和李素欣沒有忘記這一趟下山的目的,燕州一代自然也有道觀,這一次紫光真人之所以會派徒弟下山,也是受自己一個好友之託。
一到燕州,玄越先去白雲觀拜訪觀主,觀主也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道士。
老道士見到玉虛派弟子前來,讓玄越和李素欣到觀內,白雲觀觀主頗為和氣,讓弟子給玄越和李素欣泡上一杯好茶後,才開始說起事情的原委來。
「本地有一戶姓張的人家,當地人稱呼家主為張大戶,張大戶年近四十膝下才方得一子。」
「這麼說來,應當是喜事才對。」玄越說道。手邊熱茶冒出氤氳熱氣,他未曾碰飲過。
「是啊,人到四十才得一子,說起來也是一件喜事,可是最近那家新生小兒卻在一日之間不翼而飛了。」
「不見了?」玄越問道。
「對,不見了。」觀主點點頭,「原先那家人還以為是盜竊小兒的盜賊,可是那晚乳母和好幾人也在,未曾有一人察覺,也沒有被下迷藥。」
「……」玄越低頭蹙眉思索,「若是盜竊嬰兒的盜賊必定是要挑選無人看守或是看護之人疲憊的時候下手。那晚當真一直有人看護?」
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疲憊的時候,或許被盜賊找了空子也不一定。
玄越對於一件事情並不會第一時間就會想到是妖怪所為。
「那戶人家是大戶人家,況且內院之中,盜賊哪裡進的去。」觀主說道。
「盜竊初生嬰兒……」玄越低頭沉吟一會,「那戶人家可曾為將晾曬的嬰兒衣物收回?」
「正是。」觀主點了點頭,「且嬰孩衣裳上有一處血跡。」
「嬰孩被盜那晚可是大雨傾盆?」玄越再問道。
「的確。」
玄越拱手道,「或許……盜竊嬰兒的是姑獲鳥。」
「是傳說中死去產婦怨氣所化的妖怪?」李素欣在一旁聽著這兩人的對話,心裡也明白了個大概。以前和花瓊在一起的時候,她閒著無聊,就纏著花瓊說妖怪的那些事。其中就有姑獲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