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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算它識相自盡。」看著草叢中只剩半個的珠子,林大人輕哼一聲,一腳踏上去,將其踩碎。
「走罷,跟這鳥人耗了太久,小姐該等急了。」收劍入鞘,林大人縱身朝一條小徑掠去,黑衣修士小隊也忙跟上她,無人再去確認扶瑤的死活。
黑衣修士們離去一刻鐘後,雲籬和單冬凌才找到此地。
看著噴濺了滿地的血,雲籬心一冷,趕緊鋪開靈識,在周圍找了很久,才在瀑布另一端探到微弱又熟悉的氣息,忙讓單冬凌帶她下去。
那瀑布似乎構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單冬凌的靈識探不到裡面,如果不是雲籬,她根本無法發現扶瑤。
師徒二人一起進了瀑布,只見地上有一串腳印,先開始是水跡,沒多久就變成了血腳印,看得雲籬心疼不已,加快腳步往深處走。
這瀑布里側別有洞天,大約能藏百人,卻並不曲折,一條路直通,不怕迷路。
「扶瑤前輩!扶瑤前輩——!」雲籬邊走邊喊,忽聽前方傳來敲擊聲,知道是扶瑤,又驚又喜地趕過去。
洞內昏暗,雲籬只顧著找扶瑤,冷不防被什麼絆了一下,眼看著就要撲倒在地,單冬凌一個瞬移趕上,扶住她站穩。
也是這時,二人都聽到了微弱的呼吸聲從底下傳來。
單冬凌托起一團火靈力,照亮洞穴,發現扶瑤正倒在地上,現出妖身,身體底下積了一灘血,已經昏了過去。
見她傷得太重,單冬凌只能在洞穴里給她治療。雲籬坐在旁邊,看著她一根一根挑出糊在扶瑤血肉里的羽毛,時不時凝出水幫忙清洗傷口。
「我給的傳訊珠,原來是她自己剖出來毀去的。」檢查完扶瑤的傷口,單冬凌嘆道,「正好她是金丹期,便用這種法子來騙過那些修士。」
雲籬看著大口子都覺得疼,一聽扶瑤的受傷經過,忍不住落下眼淚。
「師父,我們能不能一路都帶著扶瑤前輩?」她紅著眼圈問,「不能讓她再這麼頻繁受傷了!有我們在,多少還能護住她。」
單冬凌點頭,「須得問她願不願罷。」
待血止住,扶瑤的傷勢稍有好轉,師徒二人帶她回住處時,月已西沉。
扶瑤一直沒有醒來,氣息倒是順了很多。雲籬怎麼也睡不著,索性和單冬凌一起待在鳥巢里,照看扶瑤。
「真希望前輩以後的道侶是個學醫的。」雲籬托著腮,看著扶瑤小聲道,「前輩不但對壞人狠,對自己也毫不留情,這樣折騰下去,又沒人關心她,遲早要把身體弄垮!」
「她舊傷積攢已久,現下接連受傷,沒有十天半個月的靜養,只怕是不能痊癒了。」單冬凌點頭道,「我的內息里混著魔息,無法為她渡內息療傷,她又將胃部撕開,餵藥反而會加劇傷勢。」
雲籬皺起眉,想了想,撫著扶瑤的尾羽道:「那就只能等扶瑤前輩醒來給我們指路,我們要早點帶她離開這裡,去找醫修。」
扶瑤到底是金丹後期的妖族,到了次日正午,她忽然化出人形,蜷縮著身體睜開眼。
單冬凌做飯去了,雲籬守在鳥巢里打瞌睡,扶瑤只是輕輕動了動身體,就將她驚醒了。
「扶瑤前輩你要去哪裡!」見她捂著腹部往外面走,雲籬忙將她拉住,「你的傷很重,不要亂走!」
「扶瑤不疼。」扶瑤用力晃了晃手,把雲籬的手晃開,「扶瑤餓了,要去捕獵。」
雲籬哪想得到她重傷還有那麼大力氣,不但被扶瑤掙開,還一個不平衡摔在草窩裡,等她爬起來趕到外面,扶瑤已經拍著翅膀飛遠了。
雲籬追不上她,趕緊爬下樹,去找單冬凌。結果剛到支著烤架和鍋的河畔,就看到單冬凌在給扶瑤遞烤串。
「師父!扶瑤前輩吃不了這個!」嚇得雲籬邊跑邊喊。
她知道哪怕是胃炎也要儘量吃流食,更別說是把胃撕開大口子的傷!
單冬凌卻向她搖頭,示意她噤聲。雲籬不知道她有什麼打算,只能看著扶瑤大口大口吃完烤串,又喝了許多肉湯,心滿意足地飛回鳥巢。
「莫擔心,她會用靈力護住胃。」等扶瑤離開,單冬凌才解釋道,「為師給她食物之前,已反覆確認過,看來像這樣重傷自己的事,她並不是第一次做。」
雲籬半信半疑,一頓午飯吃得憂心忡忡,和單冬凌收拾完炊具返回鳥巢時,扶瑤已經在盤膝修煉了。
二人默默坐在門外,通過青鬼蓮台進行靈識交流。
「按照地圖,離開這座林子,就離陰幽大陸不遠了。」雲籬道,「神所在的臨天之島是赤龍族的駐地,大概位於陰幽大陸中部,我們到了陰幽大陸,還要御劍或者坐船十天才能進島。」
她頓了頓,「地圖只讓我們先去赤狐族的千溪山,再到忘貘族的葒玉城,也不知道路上會經過什麼城池,城裡的醫修又願不願給扶瑤前輩治傷。」
「單是癒合傷口,對扶瑤前輩而言並非難事,明日她便能自如行走了。」單冬凌接話道,「為師先前也擔心,怕頻繁重傷會損害她的身體,但現下看來……我們的擔心皆是多餘的。」
見雲籬面露困惑,她遂解釋道:「就如丹修以煉丹術的提升為修煉手段,修士之中有一種名喚『體修』,而妖魔族仗著與生俱來的體質,除卻正常的修煉,更會去鍛鍊身體的攻、防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