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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誇人的詞。」齊裊說謊的時候一點也不臉紅。
「呸!」扶瑤這回連翻白眼都懶得,嫌棄地揭穿謊話,把魚丟在甲板上,手在船沿上一撐,再度跳進水中。
「按照匯靈盤的路線,咱們要是不靠岸,得在水上度過七天。」雲籬正好走過來,看到活魚在不停地蹦躂,忍不住開口,「這七天……總不可能都得吃魚吧?」
「為師已備足了各式蔬菜與肉食。」單冬凌道,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屬實,她朝面前的桌上一揮廣袖,呼啦一下放出一堆疊好的食材,「雲籬午飯想吃什麼?」
雲籬沒想到她早有準備,看著滿桌食材愣了愣,感到單冬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趕緊道:「都可以,我不挑!您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看到蔬菜底下的鮮果,雲籬又有點想吃凍幹了,但凍干只能由單冬凌來做,單冬凌又亂了內息,要是一個控制不好,就會讓鮮果遭到魔氣侵蝕,到時候做出來的凍干口感會很奇怪,像是放爛了一樣。
「哎,反正咱們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輪流做飯吧?」齊裊提議道,「比如午飯由單道友做,晚飯我來做……」
雲籬正要應下,忽然想起齊裊剛到待客殿時,曾做出號稱是「羽族最愛」的黑暗料理,而有幸成為黑暗料理製作器的那隻鍋子,已經被瀧謐想辦法送給齊裊了,誰也不能用它。
這麼一想,到嘴邊的話又被她吞了回去。
「我只會做雲籬吃的貓食。」單冬凌忽道。
「是的!師父她只會做貓飯!」雲籬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忙點頭,「其實我還是挑嘴的,只喜歡吃師父做的飯!」
雖然她不是貓,但穿越前吃的飯跟貓們也沒什麼區別了,不管大白狼做什麼給她吃,總比司時神的黑暗料理好。
看她們皆目光堅定,齊裊有些困惑地靠在船沿。
她當然看得出雲籬在竭力拒絕吃她做的食物,但她實在想不出,究竟是什麼時候做了什麼事,讓這對師徒對她產生了「這人是個廚房殺手」的誤解。
既然別人不樂意,齊裊自然不會強求,順著二人的話道:「那行,我做給扶瑤瑤吃。她的身體還在恢復階段,要想順利結嬰,得吃點好東西補補。」
雲籬眼角一抽。
你可千萬別把好好的扶瑤前輩補自閉了!
還在捉魚的扶瑤完全不知情。等她捉夠了魚回到船上,發現自己的窩邊多了一個盛滿黑糊糊的碗。
碗中之物的顏色直接讓扶瑤皺緊了眉,但她靠近一嗅,感覺味道似乎還不錯,抓了一把塞進嘴裡嘗了嘗,頓時眼睛一亮。
雲籬正在吃單冬凌做的烤魚,一轉頭看到扶瑤正在吃那碗黑暗料理,差點被魚刺嗆住。
偏偏正在熬煮黑暗料理的齊裊還笑道:「好吃吧?以後我再給你多做點花樣。」
雲籬吐乾淨口中魚刺,一時分不清扶瑤是真覺得這碗黑暗料理好吃,還是迫於齊裊的威懾,不得不吃,或者是……齊裊往碗裡放了隨身攜帶的秘藥,改變了黑暗料理的真實口感。
畢竟那碗料理聞起來是真的讓人無法接受。
看著扶瑤吃完之後那副並不滿足的表情,雲籬總結了一下,認為齊裊大概做了一種和臭豆腐受眾差不多的食物。
乘著蓮船在水域上前行時,雲籬始終覺得時間過得比平時快。
她們四人現在已經混得算熟悉了,作息也比較統一,其中兩人又是不愛說話的悶葫蘆性子,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聚靈修煉——單冬凌和齊裊負責布置聚靈陣,她和扶瑤只要安心吐納就好。
到了第三天,齊裊甚至敢當眾看她珍藏的百合本子了,還把本子分享給雲籬和單冬凌一起品鑑,再三提醒這是必要的知識補充。
唯獨扶瑤沒份兒。
扶瑤本就對沒接觸過的東西好奇心重,齊裊不讓她看,她氣得飛起來猛拍翅膀,直拍得落下許多緋色羽毛,但還是對齊裊無可奈何,哪怕她使小聰明搶到了靈箋,也解不開齊裊設下的「屏蔽咒」。
「扶瑤也是成年妖,為什麼不給看!」又一次努力失敗之後,扶瑤忍不住質問道。
齊裊一手拿著靈箋,一手抵在她頭頂,「扶瑤瑤只是骨齡成年,心智跟孩童沒有區別。」
「呸!瞎說!」扶瑤自從在她手上一次次吃癟之後,脾氣更加暴躁了,動不動就朝她說「呸呸」,但這種暴躁在齊裊看來還是挺可愛的,換成雲籬和單冬凌來看,也是如此。
這天夜深,雲籬和平時一樣依偎在單冬凌懷中,意識半清醒半模糊,眼見著就要睡過去,忽然聽到一陣咳嗽聲在頭頂響起。
她下意識抬頭看,只見單冬凌仍閉著眼,唇角卻多了些許暗紅,嚇得她趕緊湊近去聞,鼻子幾乎要貼到單冬凌唇上。
一嗅,就嗅到一股血腥味。
雲籬驚得打了個激靈,慌忙給單冬凌擦血,擦完又將她搖醒。
單冬凌醒了,目光卻帶著迷濛,茫然地看她。
「師父,您怎麼在咳血?!」雲籬把沾血的帕子遞過去給她看,「您是生病了嗎?還是內息紊亂傷到內臟了?」
單冬凌懶洋洋地朝帕子看了一眼,忽然一把攬她入懷。
「睡罷,為師不是第一次如此,無需驚慌。」
雲籬怎麼可能不慌!她自記事起就知道吐血的病不是小問題,立即從單冬凌的懷裡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