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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冬凌搖頭。
小籬落在她懷裡悲戚戚地喵了一聲,開始掙扎。
「籬落大人不要鬧!」雲籬忙摁住它,順著毛邊撫邊哄,「將蕪大人肯定會回來的,這次有司命神、司養神、司戰神和司夢神,總共四位神陪著她呢!」
她們剛來的時候,小籬落還是很乖的,結果將蕪一走,它就開始鬧了,不安地在屋子裡躥來躥去,時不時能聽到瓶瓶罐罐被碰倒的聲響。
一鬧就是三天,連脾氣最好的玄覽也看不下去了,差點把它裝進貓包里。
「籬落大人受過一次刺激,才會如此迫切地想要去找將蕪大人。」玄覽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不過這次與古時那次不同,我們這些凡界的妖魔還是不要去湊熱鬧為好。」
小籬落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仍在低嗚。
玄覽順手接過它,去樓上曬太陽了,留下雲籬和單冬凌在廚房。
「玄覽大人說的『古時那次』,該不會是將蕪大人死在雷劫下的那件事吧?」嗅著煎包的香味,雲籬問。
單冬凌點頭,「將蕪大人允諾,渡完雷劫便回來。」
「然後將蕪大人就遇難了。」雲籬往鍋里撒了一把芝麻,嘆了口氣,「難怪籬落大人這麼怕。」
神之間的事,她們並不了解詳情,也不好插手,年後就一直呆在小屋裡,偶爾去玄雲宮買點小吃。
玄雲宮的食堂是個寶地,單冬凌過完年去登記過身份之後,就領到了一塊通行牌,憑她的修為境界,在任何修真者的勢力都可以享受多項權利。
將蕪的小屋距離玄雲宮有好一段距離,二人沿著山道往下慢慢走。過年這幾天一直在下雪,山區的積雪更厚,風也更冷,雲籬被風吹得縮起脖子,身上穿著單冬凌送的狼毛軟甲,倒是暖和得很。
為了防止走路時鞋子裡灌雪,單冬凌一路走,一路用內勁撣雪,很快清出一條路。
「山裡有個魚塘,我已同魚塘主人交涉過,可以去捉魚吃。」單冬凌指向一條僻靜的路。
雲籬不禁想起剛穿越到古修真界的時候,思過崖上也是大雪紛飛,她留在山洞裡,大白狼去森林深處給她釣魚。
那時候她還管大白狼叫「師父」,扮演著乖巧傻萌小徒弟的角色,剛開竅的大白狼非常傲嬌,也非常容易害羞,冷靜不下來的時候,就會做一些奇怪的事情發泄情緒。
想著初遇期間發生的事,雲籬順手捏了一把狼尾巴。
單冬凌停下腳步,捉住她的手。
「怎麼突然捏我的尾巴?」單冬凌垂眸,「是捏起來很舒服嗎?」
雲籬故意嗯了一聲。
單冬凌也捏了捏,卻皺起眉頭:「又不是柔軟的狐狸尾巴,一點也不好捏。」
「可是我喜歡呀!」雲籬朝她眨眼睛,「冬凌你是白狼,狼總要有狼的樣子,我一點都不介意的。我的尾巴長得那麼嚇人,可你卻說喜歡它,我也覺得挺驚訝呢。」
單冬凌笑笑,將狼尾巴塞到她懷裡,「抱著罷,山路滑。」
但有她在,山路絕對不可能滑得起來。單冬凌走在雲籬前頭,但凡她踏過的地面,雪水瞬間消失無蹤,乾燥得簡直像大晴天時候的山路。
她們在玄雲宮裡都沒有熟人,一到魚塘就直奔釣魚台。
單冬凌日常隨身帶著各種工具,釣竿也不例外,魚餌的話葷素她都準備了,撒下酒米就坐下來,安靜地開始垂釣。
雲籬坐在她身邊玩手機。釣魚要安靜,她儘量不去打擾單冬凌。
然而單冬凌卻主動開口:「雲籬想家嗎?」
雲籬不懂她的意思,詫異反問:「我已經回家了呀,為什麼這麼問?」
「我們的小窩。」單冬凌說,「之前你說,年後要搬進去。」
雲籬噢了一聲:「但在將蕪大人她們回來之前,我們是不能離開這裡的。」
儘管神的事情跟她們沒有關係,可雲籬覺得那個神尊著實是個小心眼,她們又多少和將蕪、籬落有所牽扯,還是慫一點比較好。
單冬凌點點頭,注意力回到水面,凝視浮漂,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自幼缺乏社交,一直不怎麼會聊天,哪怕到了新的環境,依然習慣寡言。
雲籬當然想到了這點,正要再和她多說幾句話,水面上的浮漂忽然往下一沉。
魚上鉤了,單冬凌忙提竿。她獨自做這種事已經很順手了,一轉頭對上雲籬的目光,還微微愣了一下。
雲籬把吊在水裡的漁網張開,朝她笑道:「這條魚好大,可以煲湯喝。」
她們在這釣了一上午的魚,向魚塘老闆付完錢,滿載而歸。
玄覽正抱著小籬落打理屋前的扶桑花,看她們回來,便微笑著將她們迎進門,幫著殺魚。
雲籬還不是殺魚熟手,和小籬落一起到客廳里坐,拿出手機,捋著小籬落刷動態,嘴裡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和神尊的交涉進行得怎麼樣了,現在我連沈大人都聯繫不上。」
小籬落現在倒是安靜了,也不曉得玄覽用了什麼法子。它只是伸頭看雲籬刷動態,貓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在雲籬腿邊晃蕩。
它安靜的時候還是很乖的,雲籬稍微揉兩下,就聽它發出舒服的呼嚕聲,聽得雲籬忍不住用臉去和它蹭蹭。
小籬落雖然魂魄已全,但到底是死過一次了,心智還沒恢復,暫時還說不了人語,但它可以聽懂她們說的話,也能認出雲籬是另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