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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籬從沒聽說過這位神,正困惑是「飼養神」還是「司養神」,只聽獅女冷哼一聲:「端玄又給你派了危險的任務?」
端玄是司命神的真名。
玄覽只是微笑:「有勞大人關心,在下只管執行任務。」
「命也不要了是吧?」司養神將雙手抱在身前,在洞中來回踱了幾步,這次她的目光挪到了雲籬身上,嗤笑一聲,「這不是籬落的身外化身嗎?怎麼這麼弱小?十九歲了還要人抱,嘖。」
雲籬:「……」
她忍不住想跳出去化人,被單冬凌一把摁住。
「我喜歡抱雲籬。」單冬凌道,杏黃色的眸子平靜地看向司養神。
按理說,獅子是妖獸之王,她只是狼,本該對其有本能的敬畏,可她沒有。
單冬凌到底專修靜心之法百年,哪怕面對用一個念頭就能讓自己死去的神,她也心無懼意。
司養神從沒想到一隻凡妖也敢直視自己,還敢理直氣壯懟自己,心裡頓時怒意翻湧,恨不得馬上變回妖身,把這隻白狼撲在地上撕碎吃掉。
但她沒忘記自己是來協助的,而不是給司命神添亂,更何況這隻白狼的識海里有將蕪的氣息,顯然就是將蕪當年挑中的「容器」,當即強壓怒火,只是瞪過去。
單冬凌與司養神對視時,玄覽仍恭敬道:「外面的妖獸原來是大人之物,在下性急,失手料理了它們。」
司養神這才收回目光,滿不在乎地道:「不過是些凡妖,死了就死了罷。」而後一指昏睡不醒的小將蕪,「將蕪大人試藥中了毒,我不會治魔族,你看著辦。」
解毒倒是比療傷容易,玄覽稍稍鬆了口氣,喚出一枚靈丹,給小將蕪餵下。
雲籬緊張地關注著小將蕪的狀態,時不時感到司養神不善的目光從身上掃過,來回幾次以後,她覺得一直讓妖這樣盯著不太好意思,掙了掙準備離開單冬凌的懷抱,卻被單冬凌直接按住了爪子。
「別動,雲籬乖。」單冬凌垂眸看她,而後對司養神道,「雲籬膽子小,且從未見過獅妖,許是被嚇著了。」
並沒有被嚇到的雲籬:「……」
司養神:「……」
她攥了攥拳頭,咬牙切齒問雲籬:「本座看起來很嚇人?」
不等雲籬回答,司養神又補充:「現在的本座,很嚇人?!」
雲籬早就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心想反差萌大獅子一點也不嚇人,再觀察司養神現在的神情,考慮幾秒,只能裝出一副受驚的模樣,點點頭。
司養神幾乎要掐進肉里的指甲終於挪開,她也故意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眯起淺灰的妖眸。
「這兒現在沒你們事,既然怕本座,都出去透口氣罷。」司養神道,話卻是說給單冬凌聽。
這隻白狼光是站著就讓她討厭,她從沒見過這麼不敬神的凡妖。
走出山洞前,單冬凌依然捂住雲籬的眼睛,走到看不見妖獸屍體的地方,再移開手。
「那位是什麼神?」單冬凌問。
「應該是飼養妖獸的神吧?」雲籬不確定地道,「主人沒有和我講過她。」
單冬凌有意無意朝妖獸們死去的方向望了眼,「既然是飼養妖獸的神,怎會如此不顧凡妖性命?」
這個雲籬倒是有所耳聞,順口接過話:「神界有神界的妖獸,凡妖是最低級別的妖,據說神界的住民都看不起凡妖的。」
「怪不得。」單冬凌聽罷,卻只是淡淡道。
妖魔族素來以強者為尊,即便是神,竟也不例外。
「那些妖獸……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要不要把它們的屍體埋了呀?」見單冬凌頻頻看去,雲籬忍不住問,「萬一村里人上山,看到妖獸屍骨,可能要舉村遷走吧?」
單冬凌覺得她的話有道理,便讓她回山洞口等著,自己則掠向妖獸屍骨堆積處,手中捻起火訣。
埋了便會有屍骨,倒不如燒作灰,也好落得一個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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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小將蕪解毒花不了多少工夫,玄覽餵完靈丹,助小將蕪吐乾淨毒物,再餵了護身體的藥,看著小將蕪又沉沉睡去,她喚出盛放記憶的許願瓶,把將蕪的記憶放入小將蕪識海。
雲籬二人去洞外透氣還沒回來,司養神坐在碩石上,瞧了眼身旁的白衣女子,忽地伸手捏住對方下巴。
「玄覽小美人,要不要考慮來本座手下當神使?」
玄覽不動聲色道:「在下已是有主之妖,還請大人自重。」
「端玄脾氣那麼惡劣,你沒必要跟在她身邊吃苦頭。」司養神誘她道,「你不是喜歡養毛絨絨的妖嗎?本座的殿中多得是妖獸,你要養多少都無所謂。」
她說話時,捏在玄覽下巴上的手並沒有移開。
玄覽笑道:「這番話,大人不如去和在下的主上說。」
司養神臉色驟變,險些順手打她一個巴掌。
「區區神使……!」司養神大聲呵斥,卻沒有繼續罵下去,迅速抽回手,厭惡道,「別以為你和端玄長得一模一樣,本座就不敢罰你!」
睡夢中的小將蕪被吵醒,微微睜開眼,茫然地看向二人。
玄覽斂了微笑,施咒讓小將蕪睡得沉些。
沉默著坐了一刻鐘,司養神又忍不住問:「端玄讓你們什麼時辰回去?」
「亥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