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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花是看過海的。
熱鬧的尼格瑞爾,著名的夏威夷群島,還有澳大利亞黃金海岸等地她都去過,有時是為了執行任務,有時是單純地外出散心。她喜歡海,浪花捲起沙子發出的沙沙聲,仿佛能將人們的煩惱也一起帶走。不是經常會有人把自己的遺憾寫在沙灘上,等待海浪將它們吞沒嗎?望花清楚這只是人類想要將願望寄托在什麼東西上的幼稚想法,但就算是囈語,也是很美好的童話故事。
大海就是擁有著這樣不可思議的力量。
何況現在出現在她面前的風景,遠比那些在她記憶中逐漸褪色的風光溫柔,也要絢麗許多。寂夜中的大海,就像煙火大會剛剛結束時的長空,滿目寂靜,閉上眼腦海中卻不自覺湧起剛才望見的美麗風景。
“好漂亮……你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望花回頭去看太宰,她伸手將被風拂亂的長髮捋到耳後,想起一種可能性,便微微歪了歪頭接著問,“啊,難道說你煩惱的時候也會想經受大自然的洗滌?”
“洗滌嗎?之前從那邊的岩壁上跳下來過,到了晚上才被海浪沖回沙灘,清醒的時候發現眼前的風景挺不賴的,忽然想到望花應該會喜歡,所以帶你來了。”太宰笑吟吟地說。
望花:不,她說的不是這種“洗滌”。
“之前?”她敏銳地朝太宰逼近並質問,“多久之前?國木田先生明明說過這段時間都沒有接到漁民的投訴電話了,他還誇了下你,你不會趁社員們不注意,又跑去哪裡‘自殺’了吧?給快感動哭了的國木田先生道歉啦!”
此時正在家中整理時刻表並準備就寢的國木田:“啊啾——”感冒了?在明天的計劃表中增加一項去藥店拿藥吧,時間就定在……
“不是最近。”太宰糾正,他一點沒被望花“兇巴巴”的氣勢嚇退,站在原地等著望花“投懷送抱”,結果望花離他還有兩步距離的時候忽然覺得兩人靠得太近了,她雖然不矮,但面對太宰181的身高也得仰起臉說話,她剛往後退一步,就被太宰上前一步拉入了懷裡,他揉了揉她的頭頂愉快地說,“望花關心我坦率地說出來就好啦,拿國木田君當擋箭牌他才會哭哦。”
“我才沒——”她習慣性要否認,但望花想起太宰這個會“讀心術”的,肯定早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她咬了咬下唇把剛才的話咽了回去,改口,“總之,不要讓我知道你又心血來潮跑去‘入水’。”她抬起手捧著他的臉認真地道,“雖然我覺得你都自殺了這麼多次也沒成功,肯定是閻王都嫌棄你了。但是吧,凡事都有意外,我重新找個男朋友也挺麻煩的,你加油活得比我久啦。”
太宰眸光暗了暗,接著露出了微笑,“怎麼辦……雖然只是‘假設’,但果然還是不希望發生那種事。嗯,既然是望花的要求,那就沒辦法了,我努力試試吧。”他幫她捋了捋發,輕聲,“要過去坐會兒嗎?”
“好呀。”她點點頭,拉起他,兩人在沙灘上選了塊乾燥的礁石坐下。望花面朝大海,手撐在礁石上,眺望著遠方被月光灑滿銀色碎片的壯麗海面,太宰在她身後撩起她的頭髮把玩著。
“你會編頭髮嗎?”望花好奇地問。
“不會呀,”太宰一邊玩著她的頭髮一邊不假思索地回答,“和‘水手結’差不多吧?”
水手結,顧名思義,是遊輪上水手們常用的一種“結”,用來綁東西十分穩固,號稱“繩子斷了,繩結都不會開”,也是Mafia用來綁人質時常打的一種“結”。
“才不是啊!你不要亂來,編成一團就只能剪了。”望花趕緊回頭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制止。
“望花短頭髮也好看。”太宰看著她的頭髮說。
“我當然知道,畢竟我的臉好看。”望花面不改色地回應,“但我更喜歡長頭髮。我不要坐你面前了……”她抓著自己捋順了的長髮警惕地起身,想從礁石上跳下去。
“等——”太宰注意到她腳後面是一處隱藏在夜色中的青苔,他剛朝她伸出手,望花腳底打滑已經“嗚哇”一聲摔下去了。
還好礁石下是柔軟的沙子和海,而且石頭也不算高。雖然只是一瞬間,她還是儘可能調整了自己的重心,不至於讓自己摔得太慘。
但是這和望花被摔入了較淺的海水裡並不衝突。她身上黑色的長裙完全被打濕了,她一臉懵地從海水裡爬起來,提著被水泡漲變重的裙擺,感覺頭頂有什麼東西,她伸手拿下來居然是不知道誰無良扔在海里的塑料口袋。
“太……”
她抬頭去看太宰,只見還站在礁石上的太宰略微地低著頭,用手捂著口,肩頭微微顫動,顯然是在努力憋笑。望花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故意用溫和的語氣說:“太宰,拉我一把。”
“望花是想把我也拉入海里吧?”太宰笑著抬起了頭,果斷地道,“我拒絕。”
“嘖,太宰治!”見目的暴露,望花擰了把裙擺,讓衣服沒那麼重後就追了上去,太宰輕快地從礁石上跳了下去,一邊後退著一邊遊刃有餘地為自己辯解:“又不是我將你推下去的,望花你這明顯是‘遷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