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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柳湘蓮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聽到了旁邊傳來翅膀拍打的聲音。他愣了一下,下一秒臉上的書便被掃到了地上。
只見大鸚鵡落在他的桌邊,正氣勢昂揚地仰著頭,嘴上還叼了一個小小的包袱。
“你又到哪兒玩去了?”柳湘蓮抬手,十分熟稔地摸了摸大鸚鵡的腦袋,“你這般模樣,也不怕人家把你拿去吃了?”
大鸚鵡不滿地叫了一聲,抬起翅膀來拍了拍柳湘蓮的手。柳湘蓮趁機將它嘴巴裡面叼著的小包袱給奪了過來:“這是什麼東西?”說著便要打開來看看。
鸚鵡見自己的戰利品被搶走了,頓時出離地憤怒了起來。它一邊亂叫著,一邊試圖去啄柳湘蓮。然而柳湘蓮雖然尚未長成冷麵郎君,卻也是從小習武,對付一隻鳥還不是手到擒來?
最後,鸚鵡實在是沒辦法,只能夠氣呼呼地在柳湘蓮的桌子上留下了一點“印記”,才撲棱著翅膀消失在了窗外。
柳湘蓮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鳥屎,也是渾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手裡面的小包袱上。柳湘蓮稍微掂了掂——倒是不算重,但是裡面那些圓圓的東西是什麼?
柳湘蓮將小包袱捧在手上,空出來的右手解開了繩結,只見那小包袱布攤開,變成了一塊素淨的手帕,而裡面包著的,則是一些做好了的花生米。這些花生米被炸的金黃油亮,看起來就酥脆非常。
這花生看起來倒是不錯。
柳湘蓮心裡一動,下意識地就拈起一粒,丟進了嘴裡。唇齒咀嚼之間,咸香瞬間就迸發了出來。咬起來嘎嘣嘎嘣的響,味道也不差。
柳湘蓮毫無自覺,一顆接著一顆,很快就把那一小包的花生給吃完了。等他想要再去摸,卻發現已經沒有了。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眼光又落到了那塊素淨的帕子上。柳湘蓮眨巴眨巴眼睛,將帕子拿起來抖了抖,對著光一照,只看到上面沒有留字,卻在角落的地方繡了兩顆大大的紅色果子。
這是……荔枝?
——
荔枝在趙媽媽不在的期間,每天都閒的無聊。她有心想要做些事情,到最後卻淪落到給晴雯劈線去了。
“你就別抱怨了,難不成我還會欺負你?”晴雯一邊描著花樣子,一邊嘴上不饒人,“你這幾日成日價晃來晃去,若是被襲人看到,少不得你一頓掛落。”
荔枝也不回答,只是努力地劈線。
“哎,你可曉得,可人和媚人已經求了太太的恩典,再過段時間便要放出去了。”晴雯壓低了聲音,“到時候這屋子裡面,勢必要再提幾個丫鬟了。”
荔枝一愣:“這麼快?可我沒東西給二位姐姐添妝啊。”
“還能收你個小丫頭的東西?”晴雯揚了揚眉,“再說了,與你說這個,也不是為了添妝的事兒。”
荔枝和手裡面的線做著鬥爭,嘴裡面也嘟嘟囔囔的:“姐姐也莫要唬我,我不過是個三等,想要一下子升天,怕是還不如做夢來的更快一些。再說了,我的志向可不在這府里。”
晴雯一愣,手上的動作便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什麼叫志向不在這府里?你難不成還想要放出去?”
荔枝點點頭:“我自然是想要放出去的,也是我的糊塗想頭,這府里自然是極好,然而我卻還想去找找我……我還有沒有親人。”
“我雖父母雙亡,但依稀記得,還有一個叔叔,”荔枝低低地說道,“若是能夠找到,我在這世上也不至於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了。”
晴雯本身也是父母雙亡,她一直跟著哥哥嫂子過。偏生哥哥嫂子又是雙雙不著調,導致晴雯在性情略帶潑辣的同時,也嚮往著父母親情。如今聽荔枝這麼一說,晴雯眼淚都要下來了:“那你可有你叔叔的消息?這麼去找,可是找不到的。”
荔枝笑了:“這事雖說不容易,但也沒那麼困難。我這叔叔多半就在京城裡,我且多尋上一尋,說不定便有了消息了。”
晴雯略微皺了下眉頭,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而門外,一直在偷聽的襲人也暗自納悶——這府中的富貴,居然還能有人不稀罕?而且還是一個三等丫鬟。
這倒是叫人一邊不敢相信,一邊又忍不住地想要去相信。
襲人還想要再聽一聽,大門口卻響起了另外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這院子裡可有人在?”
襲人一驚,知道來人了。慌亂中無法,只能夠躡手躡腳地跑遠。等她離開了之後,屋子裡的荔枝便開了門往院子門口去了,口中還說著:“有人有人,姐姐莫急,我這就來開門。”
門打開了之後,令荔枝吃驚的是,站在那兒的卻是王熙鳳的貼身丫鬟平兒。
平兒見到荔枝,心裏面微微一跳,臉上卻是什麼都沒有帶出來。她笑眯眯地對荔枝說道:“我是璉二奶奶身邊的丫鬟,我叫平兒。”
“璉二爺成親那日見過的,平兒姐姐。”荔枝順口說道,“平兒姐姐可是有什麼事?”
“也沒有什麼,只是我們璉二奶奶近日得了些新奇的吃食,差我給寶二爺也送一些。”平兒溫溫柔柔地說道,“聽我們璉二奶奶的話,是從西域那邊過來的點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