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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趙媽媽找到荔枝的時候,就看到荔枝一個人躲在假山後面,笑的像個傻子。
“你今兒可是立了大功了,”趙媽媽開門見上,“只是這事情,我先攬到了身上,你可願意?”
荔枝無可無不可:“我年歲尚小,還要靠媽媽照應。”
趙媽媽點點頭,兩個人如今已經不用解釋那許多,便能夠明白對方的意思了,她乾脆地說道:“等你再大一些,便讓你自己露臉。我不問你這一身的廚藝從何而來,只是你平日裡還是要多小心一些。”
荔枝嗯了一聲,然後又笑眯眯地說道:“好媽媽,老太太那邊可有賞?”
趙媽媽伸出手來,戳了一下她的額頭:“差點兒將正事給混忘了,快些,與我去老太太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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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前面的宴席也散了。賈母卻並沒有入睡,而是坐在房間裡的榻上,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在她的面前,跪著兩個人。一個是趙媽媽,還有一個便是今兒在大廚房裡面和趙媽媽打擂台的胖婦人。
和當初在大廚房裡面的趾高氣揚不一樣,胖婦人如今渾身抖得和篩糠一樣,臉色慘白,看起來十分懼怕。而趙媽媽則低著頭,表情沉靜,比起胖婦人來說要底氣足上不少。
賈母又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你們兩個,今兒倒是做了不少啊。”
趙媽媽剛剛張了下嘴巴,旁邊的胖婦人便嚎啕了起來:“老太太!老太太!今兒這事情著實不能怪我啊!”
“若不是她來大廚房搗亂,怎麼會生出這些事端來!”胖婦人聲淚俱下,活生生地像是個受害者,“還請老太太明察啊!”
第18章 螞蟻上樹
賈母眯著眼睛,就這麼看著趙媽媽和胖婦人,仿佛眼前的一切和她全都沒有關係一樣。只是賈母的反應越平靜,眼前的二人心裏面便愈發的忐忑。
那個胖婦人見賈母不做聲,嘴巴癟了癟,還想要繼續嚎哭,驀地就被突然闖進門的賈赦斥責道:“住嘴!”
胖婦人嚇得打了個嗝,聲音響亮無比。一時間其他伺候的丫鬟們想笑,卻又偏偏不敢笑,忍得十分辛苦。
然而賈赦此時則是怒火衝天,他幾步就來到了那個胖婦人的面前,一腳將她踹翻在地。賈赦氣得不輕,喘氣聲急促而響亮,他一向是一個混不吝的,也不管賈母在自己的面前,直接就伸出手來指著那個胖婦人罵道:“你這個老貨!居然借著我兒成親的時候鬧事!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今兒不給你個厲害,你就不曉得我是這府裡面的大老爺!”
說著,賈赦又踹了那個胖婦人一腳。他本身也是行伍出身,儘管這幾年花天酒地有些傷了身子,但那把子力氣依舊不是一個僕婦能夠抵擋的。胖婦人挨了兩腳,直接就開始倒在地上翻白眼,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賈赦還想再打,這個時候,賈母終於出聲了:“老大,差不多便行了,和一個婆子計較,沒得丟了身份。”
賈赦憤憤地止住了自己的動作,轉向賈母,聲淚俱下:“老太太,我攏共和先頭那個,就這麼兩個兒子。瑚哥兒遭了那事兒,早早地就去了,我就剩下璉兒一個。平日裡我也不求他上進,光耀門楣這事兒我都不想,我只想璉兒這輩子,能夠活的順遂。誰曉得,偏偏就有那黑心肝的,定要將我的璉兒置於死地呢!”
說到激動的地方,賈赦居然還抹起了眼淚:“璉兒又能礙著什麼人呢?他不過還是個孩子,今兒原本是他大喜的日子,差點兒就出了這檔子事兒。老太太,你平日裡總瞧不上我,我認了,我這個老子確實不怎麼樣。但璉兒……璉兒他是我和阿珊,唯一的孩子了。”
賈赦這真情流露的一番話,把個周圍的人聽得都是臉色各異。跟在賈母身邊的邢夫人神情尷尬,賈母則微微有些愣怔,王夫人垂著眼帘,不曉得心裏面在想些什麼,而其他大大小小的丫鬟們,儘管半低著頭,然而有不少眼睛都在亂轉。
那胖婦人也不敢出聲了,她趴在地上,活像一塊石頭,恨不得在場的人都看不到她才是。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賈母慢慢地開口了:“你也莫要著急,你只有璉兒一個嫡子,心裏面疼他,我又何嘗不疼他?璉兒是個好孩子,今兒這事兒,我定會給璉兒一個交代。”
這話便是定了胖夫人的命運了,那胖夫人聽到賈母的這話,差點就癱軟在地上,只是她已經沒有機會了——外頭進來了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將她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帶到柴房中關了起來,等著後面審問。
“好了,你也別哭了,兒子都已經成親了,還將自己當小孩子不成?”賈母又罵了賈赦兩句,“還不快些帶著你夫人回去歇著?明兒可是早早地要敬茶的,誤了時辰的話,我可不饒你。”
賈赦還想要說些什麼,然而看賈母的表情,便知道這事情沒得商量,他這才憤憤不平地帶著邢夫人走了。
等大房的人一走,房子裡面便空了不少,賈母看著跪在堂屋正中的趙媽媽,眯了眯眼睛:“今兒這事情,全是由你們兩個人挑起來的。她的過錯多些,但也不代表,你是半點錯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