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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以凝如同魂魄,站在原主的對面看著原主的臉。
「凝凝,趕緊收拾東西出國,快走,走的越遠越好!」
電話那邊闕子汐的聲音著急,催促意味濃烈。
「姐……我不能,這些都是我做的,是我連累了你們,我會……」
「不是,你快……」
闕子汐的聲音戛然而止。
「姐?」
「嘟嘟嘟……」
手機那段只傳來斷線的聲音,像是某種不詳的預兆。
眼前的畫面扭轉,出現了闕以凝曾看到的那個陽台。
一副未畫完的肖像畫,掉落在地上的畫筆,在地面上蜿蜒的紅色顏料,墜落在地上睜著眼睛的屍體。
「失足墜樓?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我姐是被人害死的!」
推搡,吵嚷,哭鬧,冰冷的判決,她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忽的想到了一個可能。
「一定是他的報復,如果沒有他的示意怎麼會那麼快結案……一定是……」
闕以凝看著她朝著前方奔跑,已經知道會有接下來會是什麼場面。
爭吵,被打暈,被謀殺。
冰冷的河水帶著水的腥味,落在河面上的月光隨著漣漪泛著波浪。
闕以凝先前看到的畫面在此刻被拼湊完全,留存於這具身體裡的記憶完整的浮現。
闕以凝以為畫面到此為止,但沒想到這一切還沒結束。
沉於河底的屍體因為繩子的鬆動,那具被泡的腫脹的屍體浮在了水面上,黑色的頭髮飄揚,在月光下顯得淒清又詭異。
在這一瞬間,闕以凝看見那具屍體睜開了眼,像是某種恐怖驚悚劇,那具屍體踏上了岸,身形慢慢變得消瘦,恢復了她生前的模樣。她對一旁站在的闕以凝毫無所覺,朝著一個地方走去。
闕家正一片大亂,她站在靈堂里,闕以凝站在她的身旁。
來弔唁的客人搖頭嘆惋的說:「也不知道闕家這是造了什麼孽了,三女兒才死,四女兒就失蹤了,二女兒剛剛也車禍病危進了醫院,闕老爺子受不了著打擊腦溢血沒救回來,老夫人也是一病不起時日無多了,這滿門瞬間就剩個大兒子,可憐喏。」
「噓,別說這麼大聲,這還不知道啊,就是他們家小女兒造的孽。」
闕以凝偏頭,看見她面上流下的血淚。
她在這一瞬間忽然明白,原主的怨恨,或許根本就不是她死了,而是她以為自己害的全家都死了。
正如她去找傅文靖爭吵的內容,她可以為自己的過錯死去,但希望不要再報復她的家人。
闕以凝忍不住發出了嘆息,嘆的是原主到死都不知道誰才是真正要害她一家的人。
這事真的既可悲又可笑,但置身其中的人,真的很難看透。
當初那場大火後,她也相信著那群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的親戚們,以為他們是真心保護自己的,得知到真相的時候,簡直無比諷刺。
面前的靈堂漸漸被血色的河水淹沒,壓迫感從四面八方傳來。
闕以凝在這片血色里,看見了時間的躍遷。
在某個瞬間,河水變為平地,荒草叢生處散發著水的腥臭味。
『她』朝著岸上走,渾身濕漉漉的,頭髮披散在腦後,宛若白日幽靈。
走過荒涼之境,穿過車流,天空的光被灰白色的雲層遮著,照的人間晦暗不清。
『她』是一縷孤魂,無所謂任何阻擋。
她走到了巷子裡,腳底漫著水色,穿了過去。
『她』走回了自己家,床上正躺著以前的她,那個人安安靜靜,已然沒了呼吸。
『她』躺下去,可片刻後『她』又坐了起來,發出了哀鳴。
濃重的怨氣讓闕以凝看見了仿若實質的黑色,那些黑色混合著血色,轉瞬間,空間扭曲。
闕以凝在一片火焰里看見了笑著的自己,正坐在那張椅子上,腳尖勾著高跟鞋。
這也是她曾經在原主的記憶里看見過的,那時她以為她只是夢到了自己,原來那也是原主的記憶。
一縷白煙又橫生在了闕以凝的面前,她看著過去的自己,看著凝視著自己的『她』,抓住了那縷白煙。
天旋地轉,瞬間清明。
闕以凝睜開了眼,看見了白色的天花板。
空氣中漂浮著消毒水的味道,她在這兒待了很長時間,立刻反應過來這是醫院。
她坐了起來,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闕家父母和闕子汐。
還好,她沒去到什麼奇奇怪怪的地方。
外面的天色已然黑了,闕以凝看著掛著的智能時鐘,發現自己居然睡了一天一夜。
「你醒了,你想起什麼了嗎,你看見什麼了嗎?」
闕子汐發現她醒了,立刻走了過來,著急的問著她。
尤蘭清也快步走了過來,快到闕以凝跟前的時候步伐又猶豫的慢下來,表情複雜的看著闕以凝。
闕以凝看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應該是知道了什麼。
這樣也好,闕以凝在心裡悄然鬆了口氣,總比她自己去殘忍的陳述這一切要好的多,她不太擅長應付那樣的場面。
「有,讓我緩緩。」
闕以凝點頭,她這一開口,便是徹底打算闕家父母的妄想里,尤蘭清的眼裡蓄滿了淚水,靠著丈夫才沒歪倒。
闕以凝看的很清楚,連自己是怎麼來的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