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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會兒,我卻想,只要他能醒來,我就讓他親好了,他想怎麼親都可以。
夜深了,我說話說得累了,便停歇了,李承鄞卻囈語起來。我湊近聽了聽,聽出他叫的是“娘”。
我想起還在西州的時候,明遠娘娘說過的話,心裡一陣發軟。
他連親娘的樣子都沒見過,是皇后將他養大的,皇后對他很嚴厲,還經常罰他。他明明是尊貴的太子,為什麼卻這樣可憐啊。
我想著認識他來的點點滴滴,永寧和洛熙都說他不愛笑,可他卻時常對我笑,他為我捉了螢火蟲,還殺了白眼狼王,他給我烤過魚剝過螃蟹,買過糖人和兔子燈,他送了我一隻貓和兩隻沙鼠,他花了一錠金子帶我去划船,他給我買了花勝想要跟我白頭偕老,我摔傷時,他會板著臉給我揉腳,我怕冷睡不著,他會抱著被子來跟我睡……
除了這些,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沒想到,我們認識還不到半年,一起經歷過的事情,卻這樣多了。
第71章 七十一
我一個人胡思亂想,想了很多,但人有三急,我真的太想去解手了,早知道就不說那麼多話,不喝那麼多水了。
我試著掰了掰李承鄞的手,想將其掰開,但哪裡掰得動,他的手簡直像鐵鉗一樣,我的手都紅了,都沒能將其掰開。
我都快急哭了。
“永娘,永娘。”我想到永娘在外面,立即出聲叫她,她一定會幫我想辦法的。
門沒插,永娘很快進來了,問:“公主,何事這麼急?”
我皺著臉說:“永娘,我想解手。”
永娘看了一眼我和李承鄞握在一起的手,並沒有上前來將他扯開,而是說,“公主莫急,婢子這就去取恭桶來。”
我愣了愣,差點沒哭出來,“不行……不能在這兒,永娘,李承鄞在這兒呢。”
但永娘動作快,已經徑直地出了寢殿,很快命人將恭桶抬了來,還叫內官們將圍屏攏了過來,然後將所有人屏退,殿門也被關上了。
“婢子伺候公主……”
“永娘,這樣不行……”我的臉簡直皺成了一團。
永娘說:“公主不用擔心,殿裡沒其他人。”
“可是李承鄞……”
“太子殿下又不是外人,再說,殿下睡著了,不會知道的。”永娘安慰我,“而且,公主與殿下馬上就要結為夫妻了,所謂夫妻,同心同體……”
她說了一大通,我這會兒急死了,可沒什麼耐心聽,不管她怎麼說,要我在李承鄞面前……要我在一個男人面前……我會哭的。我真的要急哭了,期期艾艾地望著永娘,“永娘,你再想想辦法,再想想其他辦法……”
永娘聽罷,繼續幫我想辦法了,可我很急,一直催一直催,她想了好久,也沒想出其他辦法來,我真的是忍不住了,只好道:“算了算了,在這兒就這兒吧,你快給我擋一擋。”
我豁出去了,反正這裡沒人,李承鄞又睡得跟死豬一樣,不會有人知道的,我這樣安慰自己。
永娘聽了,就側著身子擋在我和李承鄞之間,但因為李承鄞拉著我的手,她依著宮規,又不能背對我和李承鄞,因此,只擋住了一小半。
我左右看了看,確定門窗是關著的,又歪頭瞧了李承鄞一眼,確定他是昏迷的,才顫顫地用閒著的那隻手胡亂扯著衣帶,永娘一邊擋一邊幫我解開衣帶,還幫我把裙子拉開。
我不停地探頭去看李承鄞,心中不斷祈禱:一定不要讓他這會兒醒來……
我學過挺多詩的,可真正能背下來的只有三句,一句是“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因為我喜歡喝酒,有時又想家,漸漸地就能背下來了。另外兩句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之所以記住後面這兩句是因為我在學中原話的時候,覺得它們特別繞口,因此就天天念天天念,念來念去,就給記住了。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我心中默念了好幾遍,身上終於舒坦了。
正當我身上舒坦得不行,正得意自己能這麼順暢的背完這麼繞口的詩,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的時候,床上的李承鄞突然微微一動,猛地就睜開了眼睛。
“啊!”我嚇得大叫起來。
永娘被我這一叫嚇了一大跳,我顧不得那麼多了,將她一推,擋在我和李承鄞之間,然後一隻手手忙腳亂地系衣帶,雖然來中原一段時間了,但我還是不太懂穿中原的衣服,平時都是迪莫打點的,我這會兒一急,衣帶就系成了死結,但總算是系好了……
我咳了一聲,鎮靜下來。李承鄞看著我,神情有些恍惚,目光有些呆滯,先是看了一眼圍屏圍著的恭桶,接著目光移向呆若木雞的永娘,又移開,看向我被他緊捏著的一隻手,最後視線停在我腰間那個被系得亂七八糟的死結……
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我的臉啊……丟光了……我長這麼大,從來就沒有這樣丟臉過……
“你要是敢笑,我就揍你,把你揍成豬頭……”我氣憤地瞪著他,狠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