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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明白。”緒娘點頭,才站起來,我見她顫著身子,站也站不穩的樣子,就扶了她一下。她手腕紅紅的,脖子上也有紅痕,仿佛被人打了一樣。
她見我盯著她瞧,就垂下了頭,細聲道:“多謝公主,奴婢告退。”
她走得快,一下子便走遠了。
“我們也走吧。”李承鄞說。
我看了看緒娘離去的方向,問:“李承鄞,緒娘是不是沒對我們說實話呀?”
“你怎麼看出來的?”李承鄞問。
“她身上好多傷痕啊,不是摔跤的傷痕,而是……”
“而是什麼?”
“而是被人欺負了。”
李承鄞看著我,一副不懂我在說什麼的神情。
我只好解釋,“就是有人冒犯她,占了她的身子……她可真可憐,她怎麼不跟我們說呀,我們可以幫她抓住那個欺負她的人啊。”
李承鄞似乎不認可我的話,他說:“人言可畏,她要是說了,她的名聲就壞了。”
“那她不說,那個壞人不是逍遙法外了嗎?”我有些憤憤不平。
李承鄞說:“她說了,壞人也有可能逍遙法外。”
我說一句,他就頂一句,總是跟我唱反調,換了別人,我早認為他跟那壞人是同一夥的了。
我們爭了好一會兒,也沒爭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李承鄞突然說,“我記得你連親我都不會,怎麼知道緒娘是被人害了清白?”
他這個問題,還真將我給問住了,我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才道:“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
他微愣,隨即說:“那你倒是說說,你在哪見的豬跑。”
“就是……就是你們男人喝花酒的地方啊。”我被他盯的無所適從,只好實話實說。
“你……你堂堂西州九公主,居然跑去喝花酒……”
“你小聲點。”我掐他一下,“我就是去長長見識,又沒做什麼。你這麼大聲,要是有人路過聽到,我可就遭殃了。還有,你可不許告訴別人。”
他想了想,說:“要我不告訴別人也不是不可以,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我問。
“哪天,帶我也去見識一下。”他彎著身子,小聲說。
我聽罷無意識地就喊出聲來,“堂堂�N朝太子居然……”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捂住了嘴巴,“你喊什麼?我就是去長長見識,又不會做什麼。”
“可你都說了,讓我安分一點,不要出宮。”我說。
他沉默了稍許,緩緩道:“只要不被父皇母后知道,出去一次兩次也不是不可以,而且,你跟著我,保證不會被人發現。”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太好了。”我說,“我發現了好多好玩的好吃的,可以帶你去玩去吃。”
我說罷很久,他都沒有出聲,一抬頭,就見他沉著臉。
“怎麼了?”我一頭霧水。
“你究竟偷跑出去了幾次?”他問。
“就兩次啊。”我說,說著又補充,“而且,都沒有被發現呢。”
“哦。”他應一聲,沒有下文了。
“你‘哦’是什麼意思?”我扯著他問。
“在宮裡很無聊嗎?為何你總想著出去。”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
我說:“你離開了那麼久,又沒什麼人陪我說話,我就想著出去走走,散散心。”
他說:“我讓人在東宮準備好你喜歡的東西,以後,你想玩什麼,在宮裡玩就好了,別總想著出去了,行嗎?”
“行啊。”我開始憧憬起來,“那我的院子裡要有一架鞦韆,還要種花種草。還有……”
“還有什麼?”
我說:“我還沒想起來,等我想好再告訴你。”
“行。不過,你可快點,不然時間都趕不及了。”
“知道了。”
我們越走越遠,那些路七拐八彎的,我白日裡都不見得認識,這會兒這麼黑,更是完全不懂應該如何走,就一直抓著李承鄞的手,跟著他走。
原本約好三日後出宮的,但還沒到三日,李承鄞便在東宮裡遇刺了,長劍刺穿了他的胸膛,鮮血淋漓,情況危急,刺客卻逃之夭夭。
我知道後,嚇得哭了出來,我去求太皇太后,求了好久,她才答應跟皇帝說,讓我去東宮侍疾,不過不能對外聲張。
這是我第二次來東宮,這裡還是和上次一般透著一股森冷的感覺,這次給人的感覺更冷。
李承鄞住在麗正殿,我跟著時恩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
麗正殿的屋檐下掛著兩個大紅燈籠,顯得有些突兀。
我突然想起永寧的話來,她說,李承鄞年年都要在寢殿前掛紅燈籠,不掛他就睡不著,還會亂發脾氣。
我看了一眼那倆大紅燈籠,它們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紅艷艷的,紅得都有些晃眼了。
進了麗正殿,我看到李承鄞正躺在榻上,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氣,跟他平時的樣子真的相差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