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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六十三
柴牧引著我走了一段路,來到了一處府邸。柴牧跟看守的門童說了幾句,門童便讓我進屋了。
“殿下因為雪災一事,已經多日未曾好好休息了,九公主勸勸殿下吧。另外,請將這些信件轉交給殿下,柴某告退。”柴牧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沓信件交給我,朝我拱了拱手,便離開了。
門童說李承鄞在書房,我便去找書房,好在這處府邸不是很大,隨便走走就找到了。
我還未走近,便聽到裡頭道:“陳大人,關於讓汴州城的富人開倉放糧,救濟百姓一事,你辦得如何了?”
是李承鄞的聲音,他好似在跟人商量事情,我現在進去肯定不妥。於是,我就走開了,想著一會兒再過來。
我溜達了一陣,再回來的時候,裡頭的人還沒走,我剛過來,就聽到哐啷一陣響,接著瓷器落地的碎裂聲。
“殿下息怒,下官一定辦妥此事。”
李承鄞冷笑道:“陳大人可別只嘴上應著,要想這些富人出點血,陳大人首當其衝應該慷慨解囊,父皇的罪己詔已經發出來了,大人若此時響應號召,帶領百姓一同度過難關,我會看在大人體恤民情的份上,為大人說句好話,如若不然,丟官事小,丟了性命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只聽了個尾,也不懂他們在說的是什麼事,只是那陳大人好似惶恐起來,沒一會兒便開門出來了,我在一旁瞧了他一眼,只見他面如土色,這麼冷的天他額上竟然還滲出汗意來,可見心裡恐懼到了極點。
他走得太急,竟連門都忘了掩,我於是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屋裡竟然沒生火,跟室外一樣冷嗖嗖的。李承鄞坐在案前,一隻手撐著下顎,閉著眼睛,似乎在思考事情。
半月未見,他似乎瘦了很多,連手上的青筋都隱約可見了。
“柴先生,東西放下就行,把門掩上,午膳不用叫我。”原來,他以為我是柴牧。
我將東西放下,卻並未走,而是坐在了他前面。
“李承鄞……”我小聲叫著他的名字。
他猛地睜開了眼,眼神有些迷離,“小楓……”他叫了我一聲,我還沒應,他嘀咕一句,“我怎麼白日也會做夢……”
我伸手掐了他一下,“是我,才不是做夢。”
他好似清醒了,拽緊我,一拽就將我拽進了懷裡。他身上冷冷的,沒什麼溫度,我卻覺得踏實了些,緩緩抬起手,勾住他的背。
他抱了好一會兒,才鬆開我,又板起臉問:“你來做什麼?”
“我來賑災啊。”我擠出一個笑來,“順便看看你。”
他愣了一下,隨即卻道:“我派人送你回宮。”
“回去?我才出來,為什麼要回去?我不回。”我千辛萬苦才來到這裡,什麼都沒做他就要將我送走?我才不答應呢。
他拍了拍我的手背:“聽話,這邊太冷了,也不像宮裡那樣會有人照料,你在這裡會受不了的。”
我拍開他的手,爭辯道:“你能受得了,為什麼我就受不了?我不用別人照料,自己就能照料好自己。”
李承鄞站起來身,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件厚重的大氅,裹在我身上,說:“你從小錦衣玉食,不應該跟著我來這裡受苦。”
“可是,你不也跟我一樣,在皇室長大嗎?你憑什麼以為你能受苦,我就不能?”
他聽罷,揉了揉額角,似乎有些頭疼,“這件事沒得商量。”
我真是氣死了,也急死了,我千里迢迢來見他,他二話不說就要將我送回去,我急得眼眶都紅了,“我是偷跑出來的,你要是送我回去,陛下和太奶奶都會罰我的。”
“偷跑?誰帶你出來的?”他臉色一變,看上去有些可怕。
我支吾了一下,說:“沒誰,我就是想見你了,自己跑出來的。”
他看了我稍許,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不信。
我又說:“我騎著馬走了四天四夜才走到這裡,路上連住的地方都找不到,連生火都很困難,我的馬都差點被凍死……”
他沒說話,只是突然拉住我的手,要往外面走。
“我不回去……”我掙紮起來,站著就是不動。
“沒說要你回去。”
我愣了愣,驚喜地抬頭:“真的?你不叫人送我走了?”
“嗯。”他不冷不淡地應了一聲。
我笑起來,“那太好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得了吧,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他不屑地哼一聲。
“唔,反正,我在這裡的時候,你要按時用膳,按時就寢,不可以亂來。”我將聲音拔高了幾個度,“你聽到了沒有?”
他歪頭看了我許久,我以為他要生氣了,卻聽他道:“嗯,聽到了。”
“那還差不多。”
他帶著我來到柴房,似乎是想生火。可柴房裡的柴少得可憐,而且全是很大一根的,不劈開根本點不著。
他找來一把斧頭,脫掉外袍,開始劈起柴來。
他大概從來沒有劈過柴,一根柴劈很久都劈不開,總是斧頭還沒接觸到柴,柴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