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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兩相比較了一番,點了點頭,確實紅色的更好看,比大戶人家掛在門頭的燈籠更有味道。不過,這兔子燈這麼精緻,也不知道我們的錢夠不夠。我趕緊掏出兜里剩下錢,仔仔細細數了一遍,還有一百二十個。
李承鄞抓了一半過去遞給店家,然後將兔子燈遞到我的手裡。
兔子燈不大,它的頭是雪白的,但身上的糊紙是紅色的,它的燈芯草已經被點燃了,泛著暖暖的光,照得人心裡也跟著暖暖的。
“好看嗎?”李承鄞問。
“好看。”我笑著道。
這會兒已經挺晚了,街上的行人少了許多了,我忽然看到兔子燈上映著一個曼妙的人影,順勢看過去,就看到了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趙姑娘。
她站在那兒,影影綽綽的,正看著我們,她的婢女也站在一旁。
我扯了扯李承鄞,“我看到那位趙姑娘了,她看上去不太開心,似乎不太喜歡我,我得罪她了嗎?”
李承鄞也看了過去:“你第一天來,哪會得罪什麼人?”
趙瑟瑟走了過來,朝李承鄞行了個禮,看了我一眼,對李承鄞說:“殿……公子,這位姑娘手裡的兔子燈好漂亮,瑟瑟也想要一個,只不過我們主僕出門急,忘記帶銀兩,不知公子能否慷慨解囊,讓瑟瑟也擁有一隻精緻的兔子燈?”
我捏緊了手中的燈,抬眼看向李承鄞,心想,他可真夠招蜂引蝶的,如果他真給趙瑟瑟買了燈,我就把這個燈丟掉,丟得遠遠的。
李承鄞見我看他,無辜地朝我眨了眨眼,轉而道:“抱歉,趙姑娘,沒帶錢。”
第37章 三十七
李承鄞話一落音,趙瑟瑟的臉色瞬間又青又白的,只聽她抖著聲音道:“既是如此,小女便不再叨擾公子了。”說罷,她便扯著她的婢女走開了。她走遠了,影子很快淹沒在了人群中。
我捏著手裡的燈,緩緩道:“這趙姑娘對你真是一片痴心。”
李承鄞看著我說:“且不說真心與否,就算真心,與我又何干?我所求的不過是某個眼前人的不離不棄。”
我被他看得面上發燙,垂著頭,不肯看他了。他卻抓起我的手,說:“小楓,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你知道嗎?”
我又抬起頭,他的目光就像正午的陽光一樣,熾熱極了,我其實想說什麼來著的,但只覺得心咚咚咚地跳,腦子裡也一片空白,舌頭好似打了結一樣,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應該說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的,不然他肯定要笑我傻,我四下瞅了瞅,見沒人在看我們,便踮起腳飛快地湊上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飛快地縮回來。
他有些發愣,抬手捂著被我親的那邊臉,好似笑了,我沒敢繼續看他,乾脆低了頭,看著手上的兔子燈。
過了好一會兒,他又伸手來牽我,他的手還是很暖,滾燙滾燙的,我的手也跟著暖烘烘的了。
這時,時恩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氣喘吁吁地說,“殿下……不,公子、夫人,奴才可找到你們了。”
他手裡還提著那倆食盒,看上去挺可憐的。
李承鄞只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時恩又說:“公子,我們該回去了,此番出來本就不合時宜,若是被上頭知曉,說不定會遷怒與你。”
李承鄞聽了好似不太高興,但只是道:“知道了。”
這時我聽到有人敲著鼓喊道:“關門關窗,防偷防盜。”
我問:“為什麼要敲鼓呢?沒見人在玩雜耍呀。”
李承鄞說:“這是更夫,夜裡打更報時的人,一夜分為五更,戌時為一更,亥時為二更,子時為三更,丑時為四更,寅時為五更。”
原來中原還有專門報時的人,西州就沒有,“現在是亥時,那就是二更了?”我問。
李承鄞點頭,“走吧,我送你回鴻臚寺。”
確實也挺晚了,平日裡我已經睡了,中原還有宵禁,而且剛剛時恩說李承鄞出宮若是被皇帝知道影響不好。“那走吧。”我說。
時恩很快趕了馬車過來,回到鴻臚寺,五哥他們都還沒睡,阿渡也在,似乎都在等我。
我獻寶一樣將裝了蟹的食盒打開,“五哥,表哥,阿渡,我給你們帶了好吃的。”
“這是什麼?長得好生奇怪。”阿渡首先問道。
我說:“這是長在水裡的蟹,可好吃了。”說著便拔了一個蟹腿,塞到阿渡嘴裡。
阿渡吃了一個蟹腿,“沒想到這東西看著丑,吃著還不錯。”
五哥和表哥聽罷,也開始食蟹了。
我將兔子燈提到寢間,放在床榻旁的案台上,剛洗浴完畢,阿渡就進來了,一路上我們夜裡都是一塊兒睡的。
阿渡來到案台前,盯著那盞兔子燈,“公主,你這燈真好看,殿下送的嗎?”
“嗯。”我點頭。
“殿下對你可真好。”
我說:“他哪裡對我好了?整天說我笨,說我粗魯不淑女。”李承鄞有時候可討厭了。
阿渡笑道:“中原人不是說‘打是親,罵是愛’嗎?我看殿下也就嘴上說說而已,一路上沒少給公主準備好吃的好玩的,他哪天若是不說你了,你指不定就得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