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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將蟹腿放下,拿起一旁的食蟹工具,學著他上次那樣,先將蟹鉗剪下來,又將蟹腿剪下來,再揭開蟹殼,一一取出蟹肉……這下他總不能取笑我了吧,我動作雖然沒他那麼熟練,但也算井井有條了吧。
東宮的御廚手藝真不錯,而且全是我喜歡吃的菜,我吃飽喝足了,才想起李承鄞還沒吃。
“李承鄞,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夾。”我吃飽了,心情一下子變好了,也不計較他取笑我的事了。
李承鄞說:“我喝粥。”
我往桌上看了看,沒看到有粥,正疑惑,李承鄞便道:“我的粥還沒熬好。”
“那這些菜……”
他說:“給你吃的。”
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一桌子的菜,心想我在他眼裡大概就只會吃,“這麼多菜給我一個人吃,把我當豬養嗎?”
我剛說罷,他就笑道:“對啊,就是把你當豬養。”
我氣呼呼地說:“別以為我不敢打你。”要不是看他傷得重,可憐兮兮的,我一定要和他打一架,將他打成豬頭。
李承鄞說:“你還真不能打我,不然被我父皇知道了,說不定會龍顏大怒,可能還會發兵攻打你們西州。”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說笑的,但皇帝脾氣似乎不太好,連親生兒子都能打成這樣,要是我們西州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上,說不定他還真會發兵攻打我們。
“不打就不打,你身上硬邦邦的,打你我還嫌手疼呢。”我說。
他只是笑,沒說話,大概是躺著背疼,他這會兒是趴著的。
“殿下,粥煮好了。”時恩在殿外喊道。
“拿進來。”李承鄞說。
時恩端著一碗粥進來了,碗裡裝的是白米粥,白花花的,什麼東西都沒加。
“你就吃這個?”我問。
李承鄞點了點頭。
時恩說:“九公主,是這樣的,太醫交代了,殿下這一段時間都要吃得清淡,不能吃發物,不然於身體有害。”
“唔,這樣啊。”我問,“那,羊排算發物嗎?”
時恩說:“算,羊肉乃發熱之物。”
“那如果身上有傷,吃了羊肉會怎樣?”我又問。
時恩說:“羊肉雖是發物,僅僅是身上有傷口的話,吃些許應該無大礙。”
聽罷他的話,我總算鬆了一口氣,萬一李承鄞吃了羊排出現發熱的情況,我的罪過就大了。
時恩將粥端到了李承鄞的面前,李承鄞艱難地翻身起來,拿起碗就咕嚕嚕喝完了,將碗放回去,對時恩道:“找個可靠的人,送九公主回玉芙宮,別讓人知道九公主來了我這兒,知道嗎?”
“奴才知道。”時恩說。
我跟著時恩走到了門口,又回頭說:“那我回去了?”
李承鄞咧著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你若不想回,我這兒也有位置給你睡。”
我聽罷,頭也不回地邁大了步子走了。
回到玉芙宮,永娘果然滿臉焦急地等在那裡,“九公主,你怎麼才回來?都到了就寢時間了,可把婢子急壞了。迪莫,快些準備熱水,讓公主洗浴了,好睡覺。”
永娘是玉芙宮的掌事女官,宮裡的大小事情,都是她在管,迪莫很多時候都聽她的,她一說話,迪莫立即去準備水了。
永娘又說:“公主下次萬萬不可這麼晚才回來了,若是叫陛下或者皇后娘娘知道了,可不好交代。”
“哎呀,永娘,你放心吧,李承鄞不會讓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的。”我擔心她一直說個不停,趕緊道。
“公主,你可不能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諱,這是大不敬。”永娘又道。
“啊?可我一直是這麼叫他的呀,他好像也沒什麼意見。再說了,他不也一直叫我名字嗎?”為什麼他能叫我,我卻不能叫他?中原人的規矩真多!
永娘說:“太子殿下叫公主名字是親近之意。”
“我叫他的名字也是親近之意呀。”我說。
永娘搖頭:“殿下是儲君,是將來要君臨天下的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公主以後還是莫要再這樣叫了。”
“那我要叫他什麼?”我歪著腦袋,望著永娘。
永娘說:“自然是跟大伙兒一樣稱殿下為‘太子殿下’。”
是這樣嗎?會不會顯得有點兒生分了?我還是喜歡直接叫他的名字。不過,他的名字可真難寫,尤其是那個“鄞”字,我學了好久了,還沒學會,幸好他不知道我在學寫他的名字,不然又要笑話我了。
既然永娘說直接叫他名字不太好,那我姑且改改好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難事。
洗浴之後,我一下子囫圇睡了過去。
李承鄞因為身上的傷,真的足足躺了半個月,連太皇太后七十壽辰他都沒來,只讓人送了禮來。
我每天被方尚儀和永娘督促著學東西,也沒再溜去看他,不知道他的傷完全好了沒。
後來,我去太皇太后宮裡,太皇太后跟我說,皇帝讓他修書去了。
堂堂一個太子去修書,真是大材小用了。不過,他修的是《西州志》,跟我還有點關係,我這會兒已經將什麼禮儀、《女誡》都學得七七八八了,閒得慌,倒是也想著跟他去修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