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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鄞!”
“小聲點,山裡的野狼都要被你吵醒了,我可不想跟你當什麼亡命鴛鴦。”
他話剛落音,我就聽到前面的草叢裡穿出�O�O�@�@的聲音,不會真的被他說中了,來了什麼野狼吧?我緊張得手都出汗了,心裡暗罵他烏鴉嘴。
他也停住了腳步,豎起耳朵聽了片刻,視線瞟向那響動的草叢,然後說:“別怕,是只受傷的貓。”
“貓?”我並沒有看到什麼貓。
“你等等,我去把它捉來。”他說著就將我放下,往草叢走去,沒一會兒便抱出了一隻受傷的貓。那隻貓小小的一團,通體雪白,肚皮上插著一根箭,正滲著血,看上去可憐兮兮的,一雙罕見的鴛鴦眼,眼底紅紅的,戒備地看著我們。
“它真可憐。”我說。它應該逃了很遠才逃到這裡,因為它好似已經筋疲力盡,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了。
李承鄞說:“它被獵人盯上了,雖然逃走了,但等待它的是未知的死亡,不是被獵人再次射殺,就是被其他猛獸給吃掉。弱肉強食,這山中的動物也一樣。”
“那我們將它帶走吧。不然它就死定了。”我說。
李承鄞撇嘴說:“要帶你帶,我可沒什麼好心腸,我將它捉來,是覺得它白白胖胖的,肉肯定很好吃。”
我感覺他懷裡的貓猛地縮了一下。
這人,連貓都要嚇唬一下。
我說:“你堂堂�N朝太子,想吃肉,大把的人給你送,這隻貓就送給我吧。”
“送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的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
他說:“不能把它送給別人,不然,我一生氣,會把它殺了。”
他說得很平靜,我卻感覺到了一股冷意,他有時會跟我開玩笑,但這一次,我覺得他說的是真話,我若將他送的東西送給他人,他可能會毀了那件東西。
“我就是想送,也沒人可送啊。”我說。師父只愛練劍,阿渡不喜歡毛多的動物,阿娘平時可忙了,送給她還不如我自己養。
“有人可以送也不許送。”他板著臉說。
“知道了。”我滿口答應,“我們快走吧。”
他沒再說什麼,在我面前蹲下來,我很自覺地爬上他的背,貓則被他兜在了身前。我們又走了一刻鐘,才走出去。
我原本想著,之前的那輛馬車一定還在,誰知,放眼望過去,什麼都沒有。
“李承鄞,你的馬車呢?”我問。
李承鄞說:“你問我,我問誰去?”他將我放下來,若有所思地四下張望了一番。
“馬車不見了,我們怎麼回去?”我不放心地又問。
李承鄞白我一眼:“還能怎麼回?當然是走回去。”
好吧,我認命地抬腳就要走,卻被他拉住,“不是腳疼嗎?瞎折騰什麼!等會兒腫得像豬蹄,可別沖我哭。”
“不是你說要走嗎?”我沒好氣地說。
他說:“我可沒說現在走。”
“你不是趕時間嗎?”也不知道是誰說,明天要出征,早點回去點兵點將。
“我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真信呀!有裴照在,不用我怎麼操心。”李承鄞找了塊石頭坐下,見我還站著,將我一拽,讓我也坐下。
他將那隻受傷的貓塞進我懷裡,“你看著它,可別叫它給跑了。”
我心想,他連箭都沒給這貓拔,它怎麼可能跑?
我想著,李承鄞已經在我面前蹲下了,他皺著眉頭看著我被崴著的那隻腳,然後動手把我的鞋給脫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的腳腫得有點高,還真像他之前說的豬蹄。他伸手在我的腳踝上按了一下,痛得我直哆嗦,“痛死了,你輕點。”
他沒說話,從他身上撕下一塊布,從水壺裡倒出水將布沾濕,輕輕地敷在我的腳踝上。
他那身衣服一看就是名貴的料子,他這麼一撕,我都心疼起來了,他可真是個敗家子。
布料滑滑的,沾了水之後涼涼的,敷著挺舒服的。李承鄞又朝我腳上按了一下,見我不再那麼怕疼了,才隔著那塊濕布,緩緩給我按著。他的手好似有魔力一樣,不知不覺,就不怎麼能感覺到痛了。
按了大概兩刻鐘,他才停下。我一會兒看看懷裡的貓,一會兒看看他,他真好看呀,認真的時候更是清俊逼人,如果脾氣再好一點,嘴巴也不那麼毒,就更好了。
“你看著我傻樂什麼?我可不是心疼你,我是怕你等會兒走不動路,拖我的後腿。”
“誰看你傻樂了?我只是想到一件高興的事。”我說。
“什麼事?說來聽聽。”
我看他一眼,學著他的語氣說:“忘了。”
他一哂,“我們中原有句話叫做‘夫唱婦隨’,你學得倒是挺快的。”
“呸,誰學你了,不害臊。”
“確實沒人學我,學我的大概是一頭豬。”
“你才是豬。”
“看吧,你都承認在學我了。”
“我懶得和你說。你快給這隻貓也看一下傷吧。它流了這麼血,都奄奄一息了。”我小心翼翼地將貓抱起,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