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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未來的自己儘管口口聲聲說著愛,卻從來沒有真正設身處地為女神打算過, 不是麼?
繆之清在姜有蘭的注視下緩緩伸手理了理耳後的碎發, 如同梳理著自己現在凌亂不堪的人生。
她略帶些自嘲地回道:「我本就不打算回去了。馬休在這個城市, 那我就和她一起在這裡安家。我傍到了別人夢寐以求的大款, 無論未來做什麼工作都無所謂,反正家裡也不缺我這份薪水。」
「繆繆......」馬休用剛被嫌棄過的黏糊糊的爪子摸上了繆之清的纖纖玉手, 她不喜歡她的女神用這種妄自菲薄的口氣說話,非常不喜歡!她的優秀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沒有家人這層阻礙,她完全可以站到學術界的巔峰。咳咳!反正她就是情人眼裡出牛頓了!
繆之清沒有推開她的手,反而與之緊緊交握, 她需要汲取一些對方傳遞過來的力量,告訴自己她的決定沒有錯。
「誒......」姜有蘭重重地嘆氣,「既然這是你自己想要的,那你們好自為之吧。你爸那裡我會多留意的,他要是知道你這學期沒有回學校指不定還要發多大脾氣呢。」
聽上去女神的爸媽關係很不平衡,阿姨如此隱忍和壓抑,這樣的婚姻完全不能給子女好的示範作用……
可馬休張了張嘴還是放棄了。每個人的情感訴求不同,這終究不是旁人可以干涉的。就像姜有蘭說的,她們只要牽緊彼此的手,過好她們自己的小日子已經足矣。
馬休扭過頭去,恰巧迎上繆之清的視線。
從以前到現在,兩人在對視中一次又一次地確認著彼此的決心。
愛,一直都在;身邊這個人,也會一直在。
......
回程的路上,兩人之間難得有些沉默。
繆之清清楚,她們共處時氣氛的主導者是馬休。或許剛才和母親的會面讓這傢伙精疲力盡了吧,畢竟她既賣了力氣,又費了口舌,甚至於連眼淚都流了一大盆。
繆之清不想煩擾她,兀自凝視著窗外的街景。
周末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是這個都市煙火氣最真實的寫照。她和馬休都比較宅,但她想她們以後會有機會走遍這個城市每個角落的。
繆之清的思緒蔓延開來。母親雖未百分百地支持她們,但基本上已經認可馬休了。這傢伙真的很厲害,是大智若愚麼?
繆之清搖搖頭又點點頭,她沒見過比馬休更能自如地在搞怪和深沉間切換的人。也可能是因為她統共就沒認識幾個人吧,所以這傢伙實在太過鶴立雞群,讓她不動心都說不過去了。
想到這裡,繆之清用手抵著下頜,忍不住輕笑起來。
「嘿!我今天表現是不是特好?瞧我把你媽哄得那叫一個眉開眼笑!」一直握著方向盤沒吭聲的馬休說起話來竟然聽上去挺精神,熱情高漲地邀功。
眉開眼笑?
馬休慣常喜歡誇大其詞,繆之清也是懶得說她了。姜有蘭這種不苟言笑的教授,全程嘴角只有下落沒有上揚好嗎……即便母親當真被她逗笑了,也只會將笑意藏在心裡。
繆之清沒有質疑她的用詞,只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你累了。」
不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她以為馬休都累得夠嗆。
「沒有,一點也不累。」馬休矢口否認,一邊打著轉向燈往車少的小路上竄。
「那你好像有點過分安靜了。」
「敢情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那種吱哇亂叫的人啊?」
「你知道就好。」
「那是因為你已經沉默是金了,我要再來一塊金,我們倆還能起什麼化學反應啊……」
「嗯,你說得對。不過,你是不是有什麼想問我?」繆之清太過敏銳,如果不是情緒不佳,那這傢伙沉默的原因應該是有話不知如何開口吧。
「什麼都瞞不住你......」馬休抽空看了繆之清一眼,「我就想問,你是不是其實還想做你那些數學方面的研究啊?」
在繆之清還未回答前,馬休急急道:「你說過你會對我坦率的!」
自己都還沒把繆悅的身份掰扯清楚的馬休居然好意思要求女神履行她的承諾。
「嗯,我確實還想,」繆之清歪了歪頭,「但我現在也的確想去感受一下數學以外的世界。或許是我墨守成規太久了,我分辨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繆之清心裡也的確如她說的那樣想。
馬休調皮地眨眨眼:「既然要感受新生活,不如就從我的身邊開始呀。考慮一下來當我秘書?」
繆之清不太自信:「當你秘書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別的都不會,估計只能給你端茶倒水了吧。」
「你說的那是解口渴,」馬休一邊摁著喇叭催促前面遲遲沒有啟動的小轎車,一邊搖頭晃腦道,「我更需要你來給我解體渴。」
繆之清是真服了她,現實中在開車還不夠,連腦袋裡也在......開那種車!
馬休感受到繆之清嬌橫了她一眼,立馬領悟過來。
她直喊冤枉:「繆繆,你想到哪去了?我說的就是像剛剛在咖啡廳那樣抱一抱補充能量......千真萬確!」
繆之清偏過頭去用手背蹭了蹭臉頰上的燙意。這慣犯劣跡斑斑,她口中的「千真萬確」一點也不可信好嘛……馬休會吃素,母豬都能上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