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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一局終究還是她輸了啊。女人啊,都是容易心慈手軟,當年一時憐憫撿了個小姑娘回去,硬生生的養成了自己的軟肋。反觀是他,因為篤定了裴松溪不會對丁玫和之遠做什麼,所以才肆無忌憚。
郁家那老頭子,始終不肯在股份轉讓合同上簽字,這幾年才終於鬆口,什麼時候找到郁綿再談這件事。這個籌碼握在手上這麼多年,現在終於派上用場,實在是太暢快。
裴松溪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薄薄的嘴唇緊緊抿成一線,手裡握著那隻鮮活明朗的橙子,指尖慢慢收緊了。
她始終在想剛才,車窗關上那一瞬,郁綿看向她的目光,是她從未見過的。
風平浪靜之下似乎藏著很多很多……她以前沒有看到過的東西。
她不懂的東西。
第64章 64
「裴總?裴總?」
魏意拿著一摞文件, 彎下腰低聲叫她,眼神里藏著憂心。
裴松溪回過神:「嗯,什麼事?」
「下午有個和君悅集團的商務合作要談, 我跟您確認一下您的日程安排。」
「知道了,把資料發到我郵箱裡。」
「這個……裴總,前天已經發到您郵箱了。」
「是嗎。我看一下。」
魏意點點頭, 在心底悄悄嘆了一口氣。
裴總今天不對勁, 很不對勁……從昨天開始, 她就時不時會看著窗外的天空,一看就看很久, 有時又低下頭看了桌上放著的那隻橙子,目光深深的,看不出在想什麼。
再比如郵件資料這種事情,裴總對工作一向認真到嚴苛,會議之前會提前一天以上的時間來熟悉合同資料,像這種, 臨近下午開會還沒查閱郵箱的情況……似乎還是第一次。
郁綿的事情,她知道一點,但是那天發生的事情,她是不知情的。
裴林茂明顯就是故意的,故意靠著這極短的時間差,在大家都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 忽然安排一次見面, 讓人措手不及。
魏意心底再好奇, 也清楚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裴松溪很快查閱郵箱:「好了,我看到了,你先出去吧。」
「好的裴總。」
「……等下。魏意,我有件事想問你。」
「您說。」
「綿綿家裡這件事,我是不是……算了,你出去吧。」
魏意無奈的點點頭。
辦公室的門關上了,靜悄悄的。
裴松溪凝視著掌心裡這顆飽滿純粹的大橙子,輕聲喃喃:「我是不是……做錯了。」
今天已經是清明假期的最後一天了。
郁綿沒有打電話過來。
裴松溪莫名升起了一點緊迫和恐慌感——綿綿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
甚至於……她是不是會恨她?
恨她的父親和兄長,早年將她帶回,似是刻意隱瞞了她親人消息;恨她也與他們一樣,瞞著她這麼久。
負面情緒如水湧來,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裴松溪自認從不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和評價如何,可是現在……她感覺到自己的情緒狀態並不太對,是很陌生的,近十年來都沒有過的焦灼深刻。
下午的會議開的很短,明燃隨同參加,看出裴松溪狀態不好,在她不說話的間隙發表了不少觀點,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
裴松溪始終神色淡漠矜斂,偶爾點點頭,陰差陽錯,反而讓對方覺得她太有底氣,慌張之下亂了陣腳,在利益博弈中輸了一招。
會後,明燃很不放心:「松溪,你今天狀態很不好,臉色很難看,精神也不集中。」
「哦,」裴松溪神色淡淡的,「昨晚沒休息好。」
「聽魏意說,是郁綿家裡人找過來了?」
「嗯,她跟他們回去了。」
「那你怎麼這個樣子?她回家不是一件好事嗎,你這麼多年來都沒放棄尋找她的家人,現在夙願得償,怎麼很不開心?」
裴松溪搖搖頭:「因為我不放心。」
明燃審視著她,目光澄明:「除了不放心之外,還有呢?」
「你想說什麼?」
「你已經不僅僅是在擔心郁綿了,你不知道你現在看起來狀態有多差。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送她回去?」
「我……我不能。」
「這不是你能不能的問題,而是你想不想的問題,人的理智無法戰勝感情的,松溪。我覺得你現在很不好,你最好回家休息一下,再想清楚你在憂心什麼。」
裴松溪抿出一點很淺的笑意:「我沒事。」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談這件事。那你去跟周清圓聊一聊吧。我很擔心你。」
「她?我好久沒跟她聊天了。」
周清圓是一家私人心理診所的醫生,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裴松溪都會去找她聊天,在某種意義上,兩人算是朋友。
裴松溪搖搖頭:「再說吧。我最近沒有時間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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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假期的最後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周一,裴松溪接到郁綿老師的電話,跟她確認郁綿說有事回老家,這周先不來上課這件事是否屬實。
裴松溪愣了一下,才輕聲說:「是的,是這樣的。」
掛掉老師的電話,她撥通郁安清留給她的一串號碼,聲音里有控制不住的怒意:「綿綿呢?你們怎麼沒讓她去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