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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安舟微眯了眯眼,逆著光而來的女人走的很慢,他看了很久,才低下頭笑了笑:「果然是你。我就說……」
裴松溪眉眼冷淡:「我來只是想問你,當年那起車禍,是你做的吧?」
那件事情已經太過遙遠,證據更在爆炸現場消失的一乾二淨。雖然她以研發、生產和銷售違禁藥品為理由,將裴林茂和郁安舟送進牢里。可是只要一想到郁綿,想到她過早失去的父母,想到她那么小就背著書包來到裴家……裴松溪的心裡總有無端的惱意,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郁安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也不著急,只幽幽的笑了一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還有我父親,他也知道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吧。看,他總是這樣,明明以前我學習也很好,可他眼裡就只看得到我哥。」
「所以你就害死了他。」
「是啊,」郁安舟舔了舔嘴唇,「那就怎麼樣,我要得到我想要的,當然要解決攔我路的人。要怪只怪……」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空蕩寂靜的倉庫里就響起『砰』的一聲,一向冷清淡漠的人眉頭緊蹙,將他踹到了地上。
郁安舟大笑起來,又掙扎著坐起來:「我說的有錯嗎?要怪只怪他自己,他何必那麼善良呢?他早就知道我想做什麼,卻沒有先下手為強,甚至把自己妻子的命也賠上了,還有他那個小丫頭……咳咳,她沒死,可真是我錯了,要不是裴林茂……」
「閉嘴。」
冷冰無情的聲音打斷他的話,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悶悶的碰撞聲。
裴松溪動起手來,快、准、狠,她是練過跆拳道和巴西柔術的人,對付一個身體健康的壯漢都不在話下,更不用說是打這個受了傷的人渣。
乾淨利落的幾下,郁安舟被徹底打趴下,臉貼在地上,咳嗽著說:「……你、你竟然敢打我。」
裴松溪接過魏意遞來的濕巾,動作輕慢的將指尖染上的血擦掉,把紙巾扔到地上,轉身往外走。
還沒走出大門,她的電話響了,是一首輕柔舒緩的鋼琴曲。
她的眉眼瞬間柔和下來。
像是利刃沒入了刀鞘。
裴松溪一邊往外走,一邊拿出手機,遞到耳邊接了,聲音是控制著很好的溫和:「綿綿,怎麼了?」
留下清場的兩名保鏢不明所以,彼此對視一眼,一起搖了搖頭。
嘶,剛才出手狠辣無情的女人,原來一轉身又可以這麼溫和。看來之前魏總助說老闆脾氣不好,不要惹她,那是真的。
走出偏僻老舊的小倉庫,裴松溪示意魏意晚點再開車。
她往樹蔭下站了站:「最近很忙嗎?」
少女歡快活潑的聲音混著一點電流聲傳過來:「對哦,日常安排的好滿,今天剛剛去參觀了大英博物館。我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時間跟你打電話,加上時差的原因,今天室友生日,高興的還沒睡,我才能出來一下。你呢,你現在在忙嗎?」
裴松溪想了想,輕輕嗯了聲:「最近很忙。」
「那你不要太累,你工作起來總是沒日沒夜,作息也不規律。」
裴松溪說好:「我知道的。你也早點睡,不能打電話的話,發信息吧。」
郁綿在那邊嘆了一口氣:「好吧。那你看到我給你拍的照片了嗎?今天的天空好藍,像一塊乾淨的藍玻璃。」
「看到了。我……我剛拍了一張爬山虎的照片,還沒來得及發給你。」
少女笑起來,聲音里滿是愉悅:「好,記得把照片發給我哦!我要回去睡覺了。」
「嗯。晚安。」
電話掛斷,裴松溪站在原地,輕輕舒了一口氣。
半晌,她把那張綠意旺盛的照片發過去,很久都沒等到回復,看起來對方像是已經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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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綿參加完夏令營回家,已經到了八月底。
這個夏令營原本的日程安排只有一個月,後來活動變多了,幾乎把整個西歐大陸加上英國都逛遍了,花了快一個暑假的時間。幸好活動很有意思,參加的學員都收穫很大。
郁綿出了機場,看見魏意在等她,多多少少有點失望:「魏意姐姐,裴姨今天有事嗎?」
魏意沖她笑了笑,遞給她一杯剛買的奶茶:「裴總最近有個很重要的項目在談,可能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郁綿愣了一下:「可是我馬上就要開學了,她……」
魏意偏過頭微笑:「嗯?」
想說的話收回去,郁綿低下頭笑了笑:「沒事。」
她都這麼大了,不能再要求裴姨始終陪著她的。
魏意送她到家。
她收到裴松溪的信息:「冰箱裡有榨好的橙汁和西瓜汁,你的錄取通知書在茶几下面的小抽屜里。」
郁綿看著手機笑了笑,為自己剛才的幼稚心理感覺不好意思。
看吧,雖然裴姨很忙,但是她還是會時時記得她的。
她倒了一杯冰橙汁,降了降躁意,又跑過去找出她的錄取通知書——大紅色的封面,金燦燦的字體,寫著她的名字和永州大學的校訓。
她看著看著,忽然彎了彎唇角笑起來。
假期的最後幾天總是忙的,她在家休息了一天,就出去跟朋友們見面。
景知意、梁知行和陶讓都如願以償,上了寧大,許小妍按照原定計劃,準備出國讀書。只有她一個人北上求學,這麼多年來陪伴在身邊的朋友,忽然都要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