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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綿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湊到她耳邊,咬了咬嘴唇才大膽說:「你受著就好了……而且你,分明就是想的。」
裴松溪唔了一聲,拿手掌緩緩遮住眼睛,不去看她:「綿綿……」
……怎麼好像騙不過自己,也騙不過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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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的最後一夜。
郁綿從浴室出來……一晚上不得不洗了幾次澡,她一點睡意都沒了。
裴松溪也剛去客房洗完澡出來,看著她笑:「幸好明天是下午4點的飛機,上午可以多睡會。」
今晚實在是……太鬧騰了。
郁綿也抿著唇笑,坐在沙發那吹了吹有些半濕的發尾,只是吹個頭髮她都能發愣。
她抬起手,食指觸碰到嘴唇,有些意猶未盡似的輕輕摩挲著。
裴松溪沒了睡意,也站起來檢查行李,忽然想起有件重要的東西沒收好。
郁綿送她的那副畫,原本懸在窗邊,後來收了回去。現在既然要有長期在英國定居的打算,那她要帶上這幅畫。
她有給物品做標記的習慣,拿了張便簽紙,想寫下物品名稱,提筆的時候卻愣住,想了又想,遲遲未能落筆。
直到郁綿走過去,她的語氣里有些微小的波動:「裴姨,這個是?」
裴松溪有些心虛的別過眼:「一幅畫。」
「我看看。」
裴松溪想攔她,卻沒攔她:「嗯。」
郁綿把那畫卷接過去,展開了。
那份熟悉感一點一點的加深,原來不是她的錯覺,就是那副,在車站外裴松溪拒絕收下的,轉眼就被她扔到垃圾桶里的畫。
那下面的邊角還沾了些許污漬,只是時間久了,顏色也淡了,不仔細看也是不明顯的。
郁綿抿了下唇:「原來它在你這裡。」
裴松溪靠近她,親親她額頭:「一直都在。」
郁綿心裡酸酸的,澀澀的,有一會沒說話。
裴松溪從後攬著她,抱著她,下巴擱在她肩頭上,輕聲叫她的名字:「綿綿。」
郁綿從那份悵惘的情緒中迴轉過來,沖她嫣然一笑:「這個晚點再跟你算帳,小本本記下了。我現在有正事要做,剪一束頭髮給我,好不好啊?」
裴松溪怔了下,沒問她要做什麼:「好。」
鋒利的剪刀落下,一小段烏黑柔順的發尾安靜躺在雪白的掌心裡。
郁綿笑了笑,也沒告訴她要做什麼,轉身往外走。
裴松溪看著她的背影片刻,又低下頭,將那畫卷收了起來,便簽紙上終究沒寫上名字標記。
她想,她會認得這幅畫,不會弄混的。
書桌上還放著先前未收的筆墨和宣紙。
這幾年,她比以前更愛練字一些,不僅是為了打發時間,也能感覺心更靜幾分。
郁綿很快回到房間,跳到她面前,眉眼彎彎的,把身後藏著的東西遞到她眼前:「裴姨!」
裴松溪的目光落在她手上。
紅絲帶束了兩束髮絲,烏黑髮絲在燈光下折射出柔軟的光澤,溫柔的纏繞著一起,難分彼此。
青絲三千,情絲萬千。
她忍不住笑:「不是最愛惜你的頭髮嗎,現在捨得剪了?還總是嚷嚷著要成尼姑了。」
郁綿小聲嘀咕:「那是小時候了……再說要真是成了尼姑,那你就是跟佛祖搶人。」
裴松溪摸了摸她發頂,笑意更深:「那我就搶了吧。」
郁綿有些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對她的答案很滿意:「我去找個盒子裝一下。」
裴松溪嗯了聲,低下頭繼續寫字。
等郁綿找好盒子回來,看見她還在寫字,對她的反應有些不太滿意,從後面撲過去,環住她:「餵……裴西西,良夜苦短,你就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裴松溪剛好停筆,把她牽到桌前:「紙短情長,慢慢看。」
郁綿眨眨眼,有些不解的看著她,在她堅持的目光下看向那宣紙上的字跡,行雲流水,清雅雋永。
她開始讀,讀著讀著聲音就低了:「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赤繩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圓,欣燕爾之,將泳海枯石爛,指鴛侶而先盟,謹訂……謹訂此約。」[注]
她臉頰一紅:「裴姨!」
這分明是民國時期的婚書。
裴松溪含著笑意,將她臉上的緋意都收入眼底,耳尖也有些泛紅,但目光卻始終是溫柔雋永的,深深的看著她。
郁綿嗔嗔的瞪她一眼。
她不過是剪了兩束頭髮,捆在一起,喜歡這永不離分的寓意……裴松溪就直接寫了婚書給她。
郁綿被她撩的耳尖都發燙。
這麼好看的字跡,這麼古典的韻味。
字裡行間藏著化不開的情愫,一字一字,都落在她心上。
第105章 105
一年後的夏天。
郁綿碩士畢業,站在台上作為畢業生代表發言,年輕優秀的女孩,在眾人的注視下笑容明亮,落落大方。
裴松溪就在台下,笑著給她鼓掌。
她曾經錯過郁綿的本科畢業典禮,這一次,她不想再錯過了。
郁綿今天化了淡妝,西柚色的唇膏很適合她,粉粉嫩嫩的少女感,很襯她白皙素淨的膚色。
那是裴松溪給她挑的。
裴松溪早上醒的早,給她夾彎睫毛,點上眼睛,給她上了底妝,再塗上口紅,把她柔軟烏黑的發梢捲起,卷出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