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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也沒什麼好玩的了,有幾座姻緣廟,以前我們還進去過,同學都求了姻緣。」
「嗯?那你求了嗎?」
郁綿的臉頰慢慢變紅了:「不告訴你。」
「那就去那裡。我想看看。」
裴松溪堅持要過去,郁綿只能答應。
到了那座小小寺廟外面,裴松溪再問這個問題,她還是不太好意思的別過眼:「不告訴你。」
裴松溪目光深深的看著她:「那讓我找找看好了。」
她們一進去,就有小沙彌迎過來:「請問兩位是來求姻緣的嗎?」
裴松溪搖搖頭,指了指郁綿:「以前在這裡寫過的符,現在還可以找到嗎?」
小沙彌笑眼彎彎的:「可以找,不過殿裡這麼多,你們得自己找了。」
裴松溪也笑了笑:「謝謝,我們自己找就好了。」
空氣中漂浮著濃郁醇厚的檀香味,隱約有敲擊木魚的聲音,殿裡供奉著不少盞長明燈,燈光輕輕跳動著,那燈下壓著人的名字,成雙成對,那是來祈願的人留下的。
裴松溪低頭看過去,低低的嘆了一口氣:「真的有點多。」
郁綿抿了下唇,猶豫著說:「那我給你一個提示……就只有一個人的名字。」
裴松溪怔了下,看了她數秒,沒有說話。
郁綿受不住她的凝視,往前走了走:「那我們分開找好了。」
裴松溪沒上前去拉她,而是一盞一盞的看過去。
燈下所有的名字都是成雙成對,要麼是戀人同來,許下天長地久的心愿;要麼是心有牽絆,許下能結姻緣的願望。
直到她走到大殿盡頭,目光觸及到牆上雕畫的圖案,才意識到不知不覺間,已經看完一半了,卻還是沒有找到。
裴松溪低下頭,剛準備轉身,目光卻觸及到最靠里的一盞燈。
那燈下只有一個人的名字——裴松溪。
別人求的都是姻緣符,只有她那枚是平安符。
就只有她一個人的名字。
綿綿那時候……連求姻緣都不敢求,只能求她平安。
她愛她的那些年,小心翼翼到低入塵埃里。
她的心尖被刺了一下。
呼吸也輕輕凝住。
正巧郁綿也走過去:「我都說了不找啦,也找不……你找到啦?」
裴松溪點點頭,對不遠處的小沙彌招招手:「我們找到了,請問可以再加名字嗎?」
郁綿臉紅的問她:「還加什麼啊?」
裴松溪沒回答她的問題,接過筆之後卻慢慢寫下兩個字——郁綿。
她的字跡是一如既往的行雲流水,非常好看的,筆鋒很順暢,一氣寫完之後才笑著說:「麻煩你幫我們掛回去。」
原本孤孤單單的一個名字,現在旁邊終於多了另一個名字。
郁綿有些怔怔的看著那燈。
她想起那時與同伴而來,別人熱熱鬧鬧,寫下心上人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祈求長長久久。她也寫了,寫她喜歡的人的名字,可她不敢寫她自己的。仿佛那樣也是一種逾矩和褻|瀆。
她只能遙祝她平安喜樂而已。
裴松溪輕輕攬住她的肩,靠近她耳邊說:「綿綿,我們出去吧。」
郁綿啊了一聲,有些詫異的看著她:「這麼著急的嗎?」
裴松溪牽她的手走出去,坐回車裡,才把她扣在車座上,一下又一下的深吻,憐惜的喃喃:「綿綿……綿綿……」
郁綿還沒從剛才的震撼中緩過去,被她親著叫名字,整個人都溺在她的溫柔里。
經年埋在心底的小小委屈似乎也放大了似的,她開口叫她,聲音里卻含了顫音:「……裴姨。」
緊接著而來的是那人更溫柔的親吻,那清雅好聞的花香味將她完完全全的籠罩起來,飽滿嫣紅的唇瓣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將她心底每一寸隱秘的褶皺都撫平了。
「我在,我在。」
這次旅行之前,她決定來河西走廊。
這麼久了,她還是時時會想到,郁綿那時候在外面問她,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她看月亮的背影都那麼孤單。
裴松溪想沿著她走過的軌跡,走完全程,讓這段彼此相伴的記憶,把她獨自度過的時光掩蓋。
我在這裡,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直到過路車輛傳來滴滴的喇叭聲,裴松溪才鬆開手,輕輕吻著郁綿的髮絲,手卻繞到後面給她系上扣子,小心翼翼的避開奶油般細膩光滑的後背。
郁綿靠在她頸窩裡,小聲控訴著:「這是在外面呢。」
「……嗯,抱歉。」
裴松溪漸漸收回手,如果不是剛才那車聲……可是她一想到綿綿以前來過這裡,那麼孤單的樣子,就總是忍不住,想用力抱住她,想狠狠疼愛她。
從戀愛伊始,她就察覺到了自己的理智日益薄弱,原以為時間長了會好一點。可是沒想到,一年多過去了……她比以前更難控制住自己,一日比一日的沉迷。
郁綿低低的笑了,湊到她耳邊輕輕說:「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
其實恰恰相反,她喜歡裴松溪對她情難自禁,為她失控的樣子……總給她一種隱秘的歡喜,甜蜜的確認。
沉浸在這段感情里的,不再僅僅是她。
裴松溪嗯了聲,靠在她頸畔,鼻尖是女孩身上那種淡淡的青草奶香,熟悉而好聞的無花果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