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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倒在她懷裡咯咯直笑:「太陽,我愛你……星星,我愛你……」
下車的時候,她還趴在窗口,對司機師傅說:「你好啊,陌生人。」
裴松溪把她牢牢的牽住,不許她亂走:「好了,綿綿,我們到家了。」
郁綿笑了笑,忽然靠在她肩頭,不肯再走了:「嗯……我也愛你。別生氣啊,我也愛你啊……小月亮。」
裴松溪無奈的笑了,揉了揉她發頂:「小孩子,亂說話。」
她送她回房間,看她醉的厲害也就沒再叫她,拿濕毛巾給她擦了臉,把她的外套和鞋子都脫掉,才發現她在被子裡已經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睡著了。
裴松溪給她掖好被角,轉身往外走,很快又回來,在她桌上放個東西,才關上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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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郁綿揉著太陽穴醒來,感覺腦袋暈乎乎的沉。她坐在床上發呆,慢慢記起來昨晚的事情……她心情不好,她喝酒了,她不乖了……她喝醉了之後想上天去摘月亮,對著好多人說……我愛你。
最後是她……她對著裴松溪說我愛你。
她當時怎麼回復的來著,她說她是小孩子,叫她別亂說話。
郁綿低下頭,輕輕笑了一下:「果然是這樣的。」
跟她預想過的回答一模一樣。
她掀開被子,拉開窗簾往外看,天氣正好,陽光暖融融的。
只是桌子上放了一個紅絲絨禮盒,看起來……像是給她的。
她的心開始狂跳起來,盒子打開,裡面放著一隻Jaeger-LeCoultre的女士腕錶,還有一對Chanel的新款耳釘,碎鑽在陽光上顯得很美。
小卡片上是她熟悉的字跡,清雋飄逸——綿綿,十九歲生日快樂。
她愣住了,電話在這時響起,是室友打來的:「綿啊,你不會回家了嗎?昨天我們去植物園回來,看到有快遞小哥在樓下等你,說東西比較貴重,不能放快遞箱。當時已經很晚了,小哥急著回去,我就幫你簽收了哈,給你放桌上了。」
郁綿輕聲問:「寄件人……是誰啊?」
「哦我看看,」電話那端停了幾秒,「沒寫名字,就寫了『裴』。」
郁綿笑了笑:「謝謝你,玉玉,我知道了。」
她過的是陰曆生日,每年的日期都在變。
昨天是她的生日,她以為裴姨忘了……所以她昨晚好難過,可她不能說。
原來……禮物寄到了永州大學,甚至連時間都計算的那麼好……只是她不知道她會回來,所以臨時給她補了禮物。
她以為她忘了,可是她還是記得。
她始終記得。
好像心臟被悄悄捏了一把,那種酸澀又混雜著甜蜜的感覺,讓她難過的無以復加。她下樓去找裴松溪,但家裡沒有人……再一看時間,九點了,裴姨應該在醫院吧。
她是不是昨晚回來找到她,就又回去醫院了?
郁綿叫了個車過去,到的時候,丁玫和裴天成也在病房外。
她很久沒見到他們,過去打了個招呼,裴天成這兩年似乎憔悴蒼老了很多,看著她似乎想說什麼,又顧忌著病房裡的人,終究沒說話。丁玫卻涼涼的笑了一下:「郁小姐,好久不見啊。」
郁綿微怔,從她奇怪的語氣中感知到某些特殊的情緒,再聯想到裴天成的驟然蒼老,她總感覺裴家曾經出過什麼事情。只是她不知道。
病房的門開了,裴松溪從裡面走出來,她神色間有些疲憊,冷清的目光碰到郁綿時稍微柔和了一些:「綿綿,吃早餐了嗎?」
郁綿點點頭:「吃了。你呢,要不要休息一會?」
「沒事。我去找下醫生。你進去跟奶奶說會話,她剛醒了。」
郁綿嗯了一聲,推開房門進去,周如雲確實是醒的,裴林默陪著她說話,裴之遠站在窗邊削水果,看見她的時候神色有些不自然,只微微點了下頭。
周如雲看見她,笑著朝她招了招手:「綿小丫頭來啦?」
郁綿快步走過去,一把握住她的手:「來了,昨天來的時候您睡著了,現在感覺還好嗎?」
周如雲抬起手,顫顫巍巍的摸了摸她頭髮:「還好,還好。來,過來近一點,我有話要跟你講。」
「嗯?什麼啊?」
老人眯起眼笑了笑:「再靠近一點,不想讓旁邊這兩個小崽子聽到。」
「……哦。」
郁綿湊到她面前,在病床前蹲了下來。
周如雲笑意更深,壓低的聲音是有些粗糙的,從她耳膜上刮過去,卻讓她微微愣住:「幫我多看著點月月,好不好?」
郁綿一偏頭,就對上她飽經滄桑的溫暖目光:「我?」
周如雲含笑點點頭。
月月這孩子啊,性子太冷清了,生性就內斂克制,向來是把所有情緒都埋在心底。更不要說十來歲的時候,親眼看到母親去世,這孩子沉鬱了那麼久……她一想到這裡,就覺得放心不下。幸好,幸好她還有牽絆。
郁綿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她不一定會聽我的。」
周如雲握了握她的手:「不,她會的。」
郁綿紅了臉:「我……我盡力。」
周如雲很滿意的笑了,摸了摸她的臉頰:「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困了,要眯一會。」
裴林默被趕到一旁,還在不滿的嘀咕著:「悄悄話說完了?現在能不能說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