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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被這顆清淨的、滾燙的、熾熱的心給燙了一下。
第66章 66
傍晚, 大門外面傳來汽車停下的聲音。
郁綿正在數冰箱裡的橙子,聽到門鈴聲過去開門,裴松溪也跟著走過去。
來的是給她送東西的人, 她之前回來的太急,把書包和衣服都落下了。
來人是那個扎著辮子的青年,他面帶微笑的自我介紹:「您好, 我叫周堯, 這些是郁先生讓我送過來的, 他老人家身體不太好,說過一段時間再來看望郁小姐。」
裴松溪朝他點了點頭, 接過書包,聲音淡淡:「謝謝。」
她的神色冷淡而戒備,周堯感知到了,笑意不減:「不客氣。」
送走了他,裴松溪問郁綿:「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非要你上車的人嗎?」
郁綿點頭:「他好像又聽我姑姑的, 又聽我小叔的,像是牆頭草,我覺得他不太可信。可我爺爺很信任他。」
裴松溪沉默了片刻,才想起之前忘了問的問題:「你這次回來,你家人同意了嗎?」
郁綿坐在沙發上,低下頭檢查書包里的衣服和書:「當然啦, 不然我也走不掉。爺爺做完手術之後, 看到我不太開心, 就讓人送我走了。當時小叔不同意,但是我畢竟還要上學的,所以還是讓我走了。」
裴松溪在她旁邊坐下,郁綿偏過頭,長發垂落下來,發尾在她手背上輕輕拂過,痒痒的。
她笑了笑,指尖捲起她柔軟的發梢,原來綿綿的頭髮已經這麼長了。
「自己坐車回來的?」
「高鐵。我不想他們送,就說自己暈車,想坐高鐵。」
「明天要去上學了,有不少天沒上學了,會落下學習進度嗎?」
「不會啊,十天很短的,講不完多少內容。」
「原來才十天嗎……」
原來才十天……可她有好幾夜徹夜難眠,看著窗外的天空一點一點亮起來,第一次感覺到時間這麼緩慢而漫長。
「放心,」郁綿檢查完沒有遺漏,抬起頭,沖她笑了下:「我又……哎……頭髮扯住了,好痛。」
裴松溪愣了一下,才慌張的鬆開手指:「抱歉,我……壓到了你頭髮。」
郁綿揉了下腦袋,忽然躺下了,趴在她大腿上撒嬌:「你弄痛我了,你要怎麼補償我呢?」
裴松溪還在為先前的小動作而耳廓發燙,順著她的話問:「唔……你想要什麼補償?」
郁綿仰起頭笑:「等我再想想。」
「好,你想想。」
郁綿枕在她腿上不肯起來,她一向很少這麼任性又放肆,可是這次離開家裡,不能看見她,也不能打電話,她很想她。現在能靠著她,她就不想動了。
裴松溪輕輕撫摸她發頂,溫聲說著話:「晚點我跟你們老師打個電話,問一下你們最近的學習進度。」
郁綿忽然有點困了,她打了個哈欠:「嗯……說了不要緊啦,對我這麼不放心嗎?」
「……確實有點不放心。最近發生這些事情,你的心情有受影響嗎?」
「有一點。最開始的時候有點亂,但是很快就想清楚了。不管怎麼樣,相信你就好了,你又不可能騙我,也不會對我不好。」
裴松溪的動作頓了一下:「可是,我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就不怨我嗎?」
那麼久以前,她就帶綿綿去過南方那座城市,卻從未告訴過她,她已經快要找到她的家人了。
「不,」郁綿抱著她的手掌,臉頰在她掌心輕輕蹭了一下:「你是最好的,全世界最好的。」
掌心裡傳來溫暖柔彈的觸感,是年輕女孩專屬的青春活力,裴松溪低頭笑了一下:「我可能沒你說的那麼好。」
「我說你是你就是……哎,不要糾結這個問題了。我跟你說的,你不要不重視啊。他們好像在說什麼藥,還說到幾個倉庫,說……說,什麼……」
她說著說著,眼皮變得沉甸甸的,幾乎要闔上了,聲音也變得很輕,似乎還在努力回憶著偷聽的細節。可是困意如潮湧來時,句子到了嘴邊,都破碎成了字詞。
直到有溫涼的指尖落下來,落到她輕微闔動的粉嫩唇瓣上,蜻蜓點水般的點了點。那人的聲線溫柔似水,細膩雋永:「晚安。睡吧,乖。」
於是她好像受到了蠱惑,捧著那人的手掌不放,在徹底沉入夢鄉之前想……她喜歡這個有儀式感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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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郁綿差點睡過頭了。
還是裴松溪送她去學校的,路上差點就闖了紅燈,送她到的時候還剩三分鐘上課。郁綿從車上跳下來,匆匆忙忙的跟她揮手說再見,才背著書包往學校里跑。
裴松溪凝視著她的背影,唇角無聲的彎了彎。
好像一切都回歸了正軌,真好。
郁綿說的沒錯,她雖然比別人少上了十天的課,月底考試的時候還是穩居在榜單前列。只是她自己對成績不太滿意,回來之後很不開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刷了好幾天的題。
裴松溪有數次接到郁安清的電話,對方問她郁綿最近的學習和生活情況,言辭溫和,關切卻並不咄咄逼人。她感知到她並無惡意,也會把郁綿近況告知於她。
春光短暫,轉眼間就到了五月,快入夏了。
五一假期的第一天,裴松溪醒的很早,跟郁安清通過電話之後,才去叫醒郁綿:「綿綿,你爺爺他們很快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