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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讓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說了很久,停下來問她:「那你,你的人生選擇是什麼?」
郁綿彎腰撿起了一片葉子,在陽光下抬起頭,看到陽光下被照的格外剔透的葉脈,她的聲音也更加堅定:「我有一個暫時無法回答的問題。但是,我會找到答案。」
第79章 79
在農曆新年的這一天, 郁綿跟班上的同學一起去超市買食材、煮火鍋、玩遊戲,很晚才回到自己的公寓。
同學都喝了酒,只有她, 堅持只喝了一杯果汁,走回去的路上非常清醒。
窗外燈火璀璨,對無數異鄉華人而言終究是個孤獨的不眠夜。
她當然也不例外。
這即將是新的一年了。
有過之前獨自睡在酒店的經歷, 她已經不那麼在意一個人生活了。
她以前, 從小到大, 甚至在大學的前兩年,其實都是很依賴裴松溪的。哪怕後來她不敢打電話給她, 可是還是盼望著每個月初,裴松溪給她打來電話,哪怕只有短短几分鐘的聊天。
可能那時她被迫著學會獨立,所以多多少少會覺得難受的。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自己想要獨立,想要長大,也終於可以漸漸學會一個人生活了。
新的一年, 她才聯繫好導師,約好了跟他見面。
聖誕節前後,她開始進入社區做志願者,那是陶讓幫她聯繫的機會,她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在放學之後的時間給單親家庭的孩子輔導功課。她跟兩個初三的小姑娘約定好了, 會一直陪她們到考上高中, 所以這件事會持續很久。
郁綿站在窗邊, 站了很久,看著國內時間,其實離十二點還有很久,她想給裴松溪打個電話。
可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們之間什麼時候無話可說。
前兩年,第一年去清寧,第二年她偷偷住在酒店,那時候她都在等待著裴松溪的信息。
新的一年,她決定主動給她發消息,說新年快樂。
她不再等著她給她發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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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這天晚上,裴林默非要拉著裴松溪打麻將。裴天成自從被奪了權,精神狀態就一日比一日的萎靡,家裡現在冷冷清清的。裴之遠跑回房間,好不容易才把丁玫給拉了出來,四個人湊在了一起。
裴松溪以前會嫌棄太吵,可是自從她開始回到一個人生活的日子,總是覺得耳邊太安靜,現在熱熱鬧鬧一點,似乎也成了某種隱秘的奢侈。
她還不會麻將,裴林默難得有打壓她的機會:「連麻將都不會,嘖嘖。我教你三局,之後就不教了啊。輸了可別哭。」
裴松溪平撩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聽他說著規則,第一局第二局沒開,第三局直接槓上開花,贏了一把:「好了,你輸了,給錢。」
裴林默欲哭無淚:「你還是人嗎裴松溪!我哪天非要把你的腦子切開看看。」
裴松溪罕見的抿出一點清淡笑意:「有什麼可看的。」
丁玫正拿手托著下巴,看著他們掐架,忽然有感而發:「松溪是聰明,就跟綿綿一樣啊。當時她沒學多久,小丫頭就直接贏了我們的錢哎。」
客廳里瞬間寂靜下來。
裴林默偷偷瞥了一眼裴松溪陡然凝固的笑意,一邊對著裴之遠使眼色,裴之遠反應快,趕緊拉住丁玫:「媽,您喝水嗎,我去倒杯水。」
丁玫還有些不明所以,愣了一會才說:「松溪,我以前是因為你大哥的事情怪過她,但是後來我知道了,原來他害死了郁綿父母,我的心情就變了……你啊,不用太顧忌我的感受。」
裴松溪眉心微攏,沉默不言,一片冷凝的岑寂。
丁玫仍然不解,一把拍掉了裴之遠拉著她衣角的爪子:「小兔崽子,你幹嘛。」
她繼續說:「松溪,我說我不怪她了,就是不怪她了。你別不相信啊。大過年的,你給她打個電話吧。」
裴松溪微微仰起頭,薄唇拉成長長的一條線:「你們打吧。我上樓了。」
她說完,就推開椅子站了起來,連剛剛上手的麻將都被晾在一旁。
等她走了,裴林默捶胸頓足:「哎呀,我的好嫂子哎,我好不容易組個麻將局容易嗎我,現在又沒得玩了,生氣。哎,算了算了,之遠,我們一起看球賽吧。」
丁玫一臉莫名其妙:「你說的都是些什麼……算了,她不打就不打,之遠給她打一個吧,看看她說什麼。」
裴之遠耐不住母上大人的催促,還是打了一個,剛說幾句話,就看到樓梯拐角處投落的淡淡陰影。
他知道有人在聽著,於是故意打開外放。
可是下一秒,站在陰影處的那人挪動腳步,這次是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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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松溪回到房間裡,看著窗邊牆上掛著的那副畫出神,指尖自上而下,一點一點的拂過,唇角緩緩牽起,綻開一點溫柔笑意。
她剛剛聽到了郁綿的聲音,哪怕就一兩句,也能感知的到,她心情還不錯。
她在新的城市、新的環境,擁有了很多新的朋友和東西。
這是她想看到的。
前兩年在永州大學,她們打電話,裴松溪能感覺到郁綿不開心。
現在好像不是了。她看到她抱怨著去上課的路上總是下雨,鞋子濕漉漉的;看到她新書包上的海綿寶寶掛件;看到她跟同學一起逛超市、做菜、煮飯;看到她在聖誕樹下,假扮聖誕老人,給社區的小朋友送去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