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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松溪笑著點點頭:「算是。中學就認識了。」
郁綿的眼睛一亮:「我要見她。我要知道中學時候的裴小西是什麼樣的!」
裴松溪剛好把車停進車庫,揉了下她頭髮:「……什麼裴小西。」
郁綿才不把她假嚴肅的樣子當真,勾著她手指,反覆的問:
「你中學時的照片還在嗎?」
「穿校服的是不是?」
「應該是人群中最好看的那個吧!」
「求你了裴姨!我要看看裴小西的樣子!」
裴松溪被她磨的沒辦法,卻始終不肯鬆口:「不了……綿綿,沒什麼好看的,就不看了。」
郁綿有點失望,難得起了小脾氣,也不肯待在客廳陪她:「我要一個人待會,我生氣氣了。」
她鼓著臉頰,一本正經的說自己生氣的樣子還是那麼可愛的。
裴松溪看著她,目光里滿是暖意:「那你先上去,我煮點茶。」
郁綿轉身上樓,為了做出生氣的樣子,故意把腳步聲放的很響,在樓梯上發出砰砰的聲音。
可是那個人還是不為所動的,就是不肯給她看中學時期的照片。
她直接進了裴松溪的房間。
自從……自從她開始睡在這裡之後,她就很少回自己房間了,就總是待在這裡。
房間裡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床頭還放著一件黑色內衣。
她耳尖一紅,別過眼去,伸手去撥弄床邊柜子上的小小銀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跑回房間拿了一把銀閃閃的小鑰匙。
那是以前裴松溪給她的,她在哪裡,這鑰匙就帶到哪裡。
樓下客廳里傳來茶壺煮開的聲音。
郁綿知道自己還有一點時間,她想了一會,才輕輕擰動了鑰匙。
她不該這麼做的。
可是她知道,如果她不這麼做,有的事情,可能一輩子她都不會知道。
她伸出手,把鎖撥掉,輕輕拉開抽屜。
抽屜里整整齊齊排列著兩排白色藥瓶,蓋子上面貼了標籤,應該是記錄著開封日期。
是它嚴謹的主人,一貫的做事風格。
這些藥瓶被分成了兩組,靠裡面的那組瓶蓋有些發黃,看起來時間有些久遠了。
郁綿拿起一瓶,看了看標籤上的日期,竟然已經有十多年了。瓶子裡還有藥,在手上輕輕晃動一下,就能聽見藥丸撞擊瓶壁的清脆聲音。
外面那組藥瓶上的日期近很多,最早的一瓶大概在三四年以前,最近的日期……在半年前。
郁綿輕輕屏住了呼吸。
她好像發現了某個秘密。
她拿出手機,把藥瓶上貼著的藥物名稱一一搜索,越往下看,就越感覺心臟被人捏住了,有很長一會都喘不過氣來。
直到她逼迫自己挪開視線,目光落在半空中,卻漸漸失了焦。
原來是這樣。
竟然是這樣……
-
裴松溪煮好茶,又榨了一杯新鮮橙汁端上去,剛走到房間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輕輕的吸氣聲。
她輕輕攏了攏眉,推門進去,就看見郁綿坐在床邊地板上,天鵝般白皙柔美的脖頸低垂著,掌心裡的手機屏幕是暗的。
她將杯子放下,快步走過去:「綿綿?」
聽著她的聲音,郁綿抬起頭。
映入她眼帘的卻是一張滿是淚光的臉:「你都不告訴我。」
裴松溪愣了下,卻下意識的看向床邊……果然,抽屜打開了,貼滿標籤的藥瓶挪了位置,不那麼整齊了。
郁綿輕聲問她:「那一次我看到的時候,你說沒事,就只是因為失眠。」
裴松溪輕輕攬了下她肩,輕聲安撫:「沒事……沒事的綿綿,都過去了,我很好。」
郁綿凝視著她,眼底的水光再次積聚,她的聲音也是哽咽的:「為什麼要說沒事……不要說沒事。我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裴松溪抿了下唇,有一會沒說話,只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郁綿的眼淚卻越掉越凶,根本止不住,她緊緊攥著那把鑰匙:「你說你把鑰匙給我了,以後就不會再吃藥了,那時候你答應我的。這麼多年,我去哪裡都帶著它,我想著不能讓你拿回去,只要我帶走它,你就會好好的。」
裴松溪被她的眼淚擊中了。
她沒想到那麼久以前的事情,那時候綿綿還那么小,她隨口說的話都一直記著,她遞給她的鑰匙……竟然還是隨身帶著。
她靠過去,把她臉頰上的眼淚親掉,低低的嘆了一口氣:「是我不好……我手上是一直有兩把鑰匙的。但我也沒想到,我也沒想到會再打開它。不用太擔心,好嗎。我答應你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記得這件事,所以沒有去碰。直到幾年前……」
郁綿低聲哽咽:「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在幾年前,是在她們之間的關係徹底走向冰點的時間嗎?
裴松溪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
房間裡陷入長久的安靜。
過了很久,郁綿才勉強整理好情緒,低聲跟她道歉:「對不起。裴姨,是我不好。」
裴松溪溫柔的看著她:「跟你有什麼關係呢,綿綿。」
郁綿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她的眼睫上還沾著幾顆淚珠,輕顫顫的,霧濛濛的。
她的目光繼續轉向那抽屜,看向那旁邊放著的日曆本,在裴松溪說話之前先拿了出來:「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