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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是這樣的。
畫面中靜止了好一會,又漸漸的動了。
酒醉中的女孩有那麼一瞬清醒過來,下意識握緊手掌,卻意外握了個空。她有些慌張的四處看了看,直到看到那張照片在不遠處,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她小心的把照片撿起來,貼到懷裡,靠近胸口的位置,才又靠了回去,慢慢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視頻到此,結束了。
裴松溪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她後退一步,靠著門,再也站立不住,慢慢滑坐下去。
她捂著嘴唇,不受控制的開始哽咽:「綿綿……」
她曾在心底千千萬萬次叫她的名字。
她將那個視頻看了幾遍,保存下來,才點了退出。
裴松溪想起新年夜那個電話,想起女孩在夜風中輕聲問她,裴姨,我可以回家了嗎。
她沉默了很久,終於想好要如何回答她,可是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眼底壓抑的水光最終落成了淚珠,她的聲音是顫抖的:「綿綿……我從來沒有不讓你回家。」
那話簡直是在拿刀子剜她的心。
第83章 83
年後, 郁綿跟許小妍告別。
兩周的假期還沒結束,她提前返回了研究小組,有新的任務安排。導師跟當地社區合作在做一個項目, 主要解決老舊社區居民建築的改造問題,跟科研無關,只是一項純粹的公益項目。
郁綿回到闊別已久的小公寓, 才發現這半年都沒回來過, 窗台上都落了灰。這一兩年來, 她去了很多地方。有時候今天在這裡,明天在那裡。現在生活短暫的回歸到常態, 就像大三那年一樣,她幫著老師做項目,其他時間內都在圖書館看書。
只是這一次也沒能停留太久。課題組裡同學有意於參加國際大學生建築大賽,去年就已經開始報名參賽,她當時也一起參加了。很巧的是,這次的決賽地點就在永州大學。
郁綿接到通知, 看到永州大學這四個字,忍不住笑了笑。
她暫停了這邊的工作,提前飛了回去。
離比賽的時間還有一個多月,團隊裡有個研究小組最近正在考察西南的佛教寺廟,在去永州之前,她先前往西南, 跟同伴匯合。
這次的任務是相對輕鬆的。比起寒風呼嘯的西北沙漠, 西南地區氣候溫暖宜人, 年輕人們鑽到大山深處,有時候去找破落的老建築,有時候去找尋名家遺蹟的故址,工作內容比先前更為豐富有趣。
郁綿也喜歡這種生活狀態,她享受把時間填滿的感覺,於是也跟著同伴一同探尋建築遺址。直到比賽將近了,她該前往永州時,卻出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意外,左腿被倒下的石碑砸傷了,流了不少血。
同伴中有女孩子,一看到那麼多血,嚇得臉色發白,甚至流淚。郁綿忍著痛意,叫她們不用緊張,說她很好。
研究小組的組長是博三的師姐,性情沉穩不少,一邊安排人聯繫醫院,一邊低聲說:「郁綿,你不要逞強啊,難受就哭。」
郁綿笑了笑,嘴唇也有點蒼白,沒有這個年紀女孩子應有的嬌氣:「我沒有逞強。」
組長有些不太相信的看著她:「你真的不是強忍著不哭?」
郁綿搖搖頭,神情平靜而坦蕩:「不想哭。」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哭過了。
年少的時候裴松溪待她好,她卻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沒有安全感,有時會為了一點小事兒哭泣。可是現在,她要給自己答案,也要給裴松溪答案,她當然不能哭。
她說不逞強,就是真的不逞強。
村子裡的赤腳醫生趕來幫她消毒包紮的時候,她也一滴眼淚都沒掉,只笑著安慰同伴說沒事,她不疼。
組長有些詫異的看著她,感覺到這個年輕女孩內里有一種很強的韌性。
原本以為她是一朵纖弱的玫瑰花,可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她長在荊棘之上,沾滿了清晨的每一滴露水,風霜不侵,嚴寒難減,在溫柔美好之下有一顆非常堅韌的心。
所幸的是,她的傷口並不嚴重,郁綿休息了兩天,就坐上了去永州的飛機。
到永州時,她從機場走出來,站在無人的長街上,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雪。
像極了她曾在這裡度過的冬天。
郁綿先跟團隊成員匯合,把行李放下,就打了車,在路上發了一條社交動態:「隔了這麼久,又回到這裡了」
站在熟悉的校園裡,她感覺到親切又熟悉。
雪花簌簌的往下落,校園裡很安靜。她沿著湖濱小道慢慢走了半圈,忽然感到一絲淡淡的遺憾——裴松溪從沒陪她來過她的學校。
她很想帶她走學校的湖濱小路,很想帶她去看宿舍樓下的百年梧桐,很想告訴她北方的風很大很大,每次颳風的時候她都會想她。
她會看到她剛剛發的那條朋友圈嗎?
或許會看到的吧。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她還要一點時間。等間隔年結束,她要去英國讀一年期的碩士,然後開始工作。
離經濟自由、個體獨立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路程要走。
只是這一刻,她站在北方的春雪裡,忽然又開始想她,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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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春之後,天氣一天比一天的溫暖了。
裴松溪站在窗邊,看著日光一寸一寸的從窗台綠植上掠過。她輕輕舒了一口氣,給紀繡年打了電話:「繡年,你在哪,有空聊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