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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代表誰。
劉心柔自然知道。
也只有楚念才能讓一向樂觀的賤賤哭成這樣。
等阮悠然情緒好一些的時候,劉心柔把排骨湯盛給她,「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阮悠然低著頭。
心柔:「好了,再難過也要好好吃飯,嗯?」
點了點頭,阮悠然夾著裡面的排骨,她本來是真的想好好吃的,可是吃著吃著,湯里泛起了漣漪。
她難過。
她委屈。
她痛苦……
她不知道該如何發泄。
她沒有人可以發泄。
心柔幽幽的嘆了口氣,她也不說話,放下筷子,走過去只是安靜的擁抱阮悠然。
她想哭,她就讓她哭。
不問原因。
她不想吃,她就讓她不吃。
她知道,悠然壓抑了太久了。
曾經,劉心柔一直以來都把楚念當做是妹妹,當做是知己,從某種角度來講,她們的家庭更為相似,她們的性格更為接近,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而如今,她控制不住的埋怨楚念,怨恨於她。
到底是什麼樣的事兒,不能說出來讓大家一切解決,反而要一個人逃跑,讓悠然這麼的痛苦不堪。
她真的不想要她了嗎?
山裡的夜晚,總是要比城市更冷一些,到了晚上,阮悠然坐在小院盪鞦韆,她的神色怏怏,看著潑墨一樣黑漆漆的遠方,一動不動。
這個鞦韆,還是她和楚念回來的時候弄上的。
那時候她非要來一個什麼鞦韆PLAY,所以把好好的鞦韆弄的花里胡哨的,甚至鞦韆繩上都纏滿了花。
那時候,她還笑著吻著楚念的唇盪著鞦韆,說了好多騷氣沖天的浪話,把楚念說到漲紅了臉不敢抬頭才心滿意足。
她把楚念的當做心頭上的寶貝。
想要用一切去寵愛她,把她前半生所經歷的痛苦,全部磨滅。
然而……在華麗的愛情終究也會凋零,阮悠然摸了摸鞦韆繩,上面的花朵早就凋零了,當初裝飾的再好,此時也是光禿禿的淒涼黯淡。
心柔拿著毛衣走了出來,她披在了悠然的身上,「冷。」
悠然看著她,笑了笑。
心柔搓了搓她的頭髮:「這樣笑還不如不笑,在姐姐這兒就不要偽裝了。」
阮悠然恍惚,是啊,這些年,她偏了太多的人,如今,面具戴久了,一時間,她想要摘也摘不下去。
劉心柔陪著阮悠然坐在小院裡看星星,夜晚雖然有些寂寥,但是天空的星星卻美的讓人不眨眼,浩瀚的星空之下,萬事萬物都變得靜謐迷人。有時候,當人的心難受到一定程度,無法用語言開解的時候,山河大地帶來的豪氣萬丈反而成為一種療傷的辦法。
坐了一會兒,劉心柔輕輕的搓了搓胳膊,天還是有些冷。
阮悠然看見了,她站了起來:「姐回去吧,太晚了,該睡了。」
是啊,該睡覺了。
以前劉心柔記得悠然最愛睡覺了,而且像是小豬那樣,一有空就睡,怎麼都睡不醒,起床氣還特別大。
那時候,家裡沒有人敢去叫她起床,每次都是楚念過去。
有一次,心柔想著給楚念送水,正要敲門,門是虛掩著,她隨意的一望。
看著床上的阮悠然還在閉著眼睛,唇角卻在上揚,明顯已經醒了,楚念坐在床頭,像是小鳥一樣彎著腰,一下下啄著她的唇。
而現如今,劉心柔看了看隔壁還開著的燈,已經凌晨一點了,悠然還是沒有睡。
心柔留了心,她特意定了鬧鐘,五點的時候又看了一眼。
燈,依舊沒有關。
劉心柔的眉頭輕輕的蹙起,她心疼極了,卻沒有辦法去安慰。
感情的事兒,她不明白,卻也知道不是旁人能夠多說的。
悠然來她這兒,就是想要安安靜靜的放鬆療傷。
她不能去逼她。
阮悠然在這裡住了兩天,的確心裡很放鬆,白天的時候,她會在小溪邊散步,看看大好山河,晚上的時候,她就自己一個人盪鞦韆看星星。
不知不覺間,過了一個多星期。
第八天的時候,家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喬蕭蕭是劉心柔的學生,雖然已經很多年了,此時的她已經上了大一,但還是一見面就跟阮悠然互相給了個白眼。
阮悠然從小就看她不順眼,這個小屁孩,明顯是對她姐姐有圖謀,也夠能憋了,仗著姐姐是她的老師,一到寒暑假就跑過來無事獻殷勤。
喬蕭蕭不知道阮悠然經歷了什麼,她只是知道這三年她來的很少,沒有碰到過一次。如今過來了,雖然面子上倆人還互看不爽,但她也有點新奇:「喲,你怎麼來了?怎麼不見念念姐?」
一句話,阮悠然一下子變了臉色。
喬蕭蕭驚了一下,嚇得不知所措。
她平時跟賤賤開玩笑習慣了,從來沒見她這樣過。
心柔走了過來,她拍了拍蕭蕭的肩膀,「去後院看看,那裡有我給阿姨做的清酒。」
喬蕭蕭遲疑了一下,她又偷偷看了阮悠然一眼,逃跑一樣離開了。
劉心柔解釋:「她不知道。」
阮悠然點了點頭,「沒事兒。」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她的情緒明顯的低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