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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正直是一個聰明聽話懂事的孩子,但孩子畢竟是孩子,年齡在那擺著,這樣痛苦的事兒,不該讓她經歷。
所以大家一商量,這段時間乾脆讓她留國,找一個藉口騙騙她。
那一天,阮悠然和楚念起的都很早,她們細心的給正直做了她愛吃的湯麵,這一次,做的是切丁肉絲麵。
阮悠然切茄子丁,楚念調湯汁。
暖若的茄子幾乎與麵條融為一體,香糯十足,再撒上綠油油有食慾的蔥花。
楚念端到正直面前,正直看到很開心,楚念看著她小小的臉,小小的啾啾,還有那小小的身子,她鼻子發酸,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
這一吻出了問題。
正直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媽媽。
再後來,無論大人怎麼說怎麼勸都沒用了。
阮悠然和楚念都拉上行李了,正直從小到大第一次哭的這樣撕心裂肺,她的手抓著楚念拉著行李的手:「媽媽……媽媽……」
那一聲聲「媽媽」,把在場四個人的眼淚叫的都落了下來。
楚念咬牙,她硬著心腸不去看正直,把她的小手扒拉開,轉身就要走,可是正直反應很快,她追了一步,死死的抱住楚念的大腿:「媽媽……不要離開正直……媽媽……」
這麼多年的相依為命。
這麼多年一次又一次彼此從鬼門關相互扶持著走出來,正直對於死亡的嗅覺要比所有人都敏感。
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放手。
如果一旦放手,那可能就再也看不到媽媽了。
她不要這樣。
孩子的哭聲撕心裂肺,正直仰頭看著楚念:「媽媽……求你……媽媽……」
阮悠然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流,楚念再也忍不住了,她轉過身用力的抱住正直。
母女倆哭成一團。
正直哭的都有點喘不上來氣,她的手死死的扒著媽媽的衣服,楚念淚流滿面抬頭去看阮悠然,阮悠然點了點頭:「一起去吧。」
如果不帶上正直,楚念就算上手術台也不會放心的。
一直到上了飛機。
正直的眼睛還紅彤彤的,她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一直抓著媽媽的一個衣角說什麼也不肯鬆手。
阮悠然看著窗外的雲朵萬里天空,她的淚一行一行往下落。
一直到正直睡著,被奶奶接了過去,楚念才心疼的摟了摟阮悠然的肩:「好了,悠然,不要傷心。」
阮悠然扭過頭看著她,她哽咽著:「念念,你一定要活下去知道麼?」
不然,以後這大好河山,萬里天空,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該怎麼辦?
楚念點頭,她靠著阮悠然的肩膀,心裡難受。
從小到大。
她看到的阮悠然都是堅強堅定的。
以前,她們就是吵架,她就是傷心,她也從不會如此的脆弱。
如今,她真的是害怕了。
對於死亡。
楚念經歷過太多次,說實話,她並不害怕。
她的人生,曾經就是生不如死,可如今,她迫切的想要活下去。
不為自己,為了悠然,為了正直,為了所有關心她的人。
人一旦有了意念,會瞬間變得強大。
到了美國。
正直不再哭泣,她知道媽媽不能再將自己扔到家裡了,甚至還帶著疲倦的兩個奶奶去臥室休息。
這是阮悠然第一次來,lilo穿著白大褂手裡搓著酒精往外走,她看見阮悠然後,藍色的眼珠瞪圓:「amazing!」
房間裡,又走出了幾個人,看樣子都是楚念的朋友,她們看見阮悠然一個個捂著嘴說不出話來。
外國人有時候表達感情都有些誇張。
其中一個穿著時尚裹著貂皮的高挑女人走了過來,她抱了抱阮悠然:「終於見到了念念的妻子,你好,我是念念的朋友,juliy。」
阮悠然被弄得有點不好意思,她逐一跟大家握手。
楚念在旁邊微笑的看著,她的朋友還有沖她眨眼睛頑皮調侃的,她抱著雙臂淡淡的笑。
朋友們知道這次楚念回來的目的,不敢多做停留,除了lilo之外都離開了。
lilo看了看倆人:「先休息一下吧,明天要做全面檢查。」
倆人點了點頭,阮悠然的確有些累,楚念牽著她的手往臥室走。
進了臥室。
阮悠然愣住了。
房間的大床,是楚念喜歡的紫羅蘭色,那床單跟她們臥室的幾乎一模一樣。
所有的擺設……
如果不是阮悠然知道這裡是美國,她還以為回到了她和楚念的家。
牆壁上,掛著倆人十八歲時的合影,那時候阮悠然特別頑皮,她不知道去哪兒弄的,小臉灰花的,她手上也髒,還要往楚念臉上擦,楚念笑著躲著,長發飄飄,如此的青春。
再往旁邊……
都是倆人的合影。
每一張合影,她們笑得如此燦爛。
十九歲、二十歲、二十一歲……
到了大了。
楚念成為影后了,她的舉止不再像是小時候那樣幼稚,可是她在靠著阮悠然的時候,露出的幸福微笑從未改變。
而床頭,放著的是正直提過很多次,媽媽一旦難受了就會抱著哭的照片。
那是倆人上大學看星星那一張,是大花給倆人拍的,無意的抓拍拍的特意浪漫有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