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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剛還在為自己給時染提供了一件好禮服而後悔。她根本沒想到時染寬大的校服之下居然有這麼玲瓏有致的身材,還真把這件禮服穿出了原有的價值,一下子就把她這個女主人的風頭給壓下去了。
如今得了機會,她自然要扳回一城。於是她表面好心好意,實則夾槍帶棒道:「染染呀,你真的要管管好你的脾氣了呀!你這樣搞得大家都很尷尬很難堪的呀!」
時染自然看出了她那點心思,還是選擇不吃她這套,只漠然應了一聲:「知道了。」
時穆本就在氣頭上,一下子就被她的漠然激怒,登時吼了出來:「你知道什麼!每次都是這麼一個態度!冷著一張臉給誰看?」
「你知不知道李姨跟我怎麼說你的?」時穆抬手用手指指著時染的鼻子,口中還在咄咄逼人,「李姨說你沒有人情味!跟你相處和跟機器人相處沒什麼兩樣!」
他一邊吼一邊又拋出了一個炸彈:「李姨辭職了!」
時穆好像還覺得自己說得不夠傷人,繼續補充道:「你以後一個人住吧,我給你打錢。少膈應別人!」
眼前這個氣得面紅耳赤的男子,全然沒有了剛才在壽宴上風度翩翩的俊朗模樣,或許現在用尖酸刻薄來形容更為妥帖。
這就是她親生父親說出口的話。她禁不住有些悲哀地想,她真的是時穆親生的嗎?
「……知道了。」時染的眸子裡生出了些許霧氣,她這次確實有些受傷了,但她還是習慣性地隱藏住自己的情緒,偏頭看向窗外,輕吸鼻子,緊咬下唇,頓了下,確認自己的聲音沒有異常之後,開口道,「我想換一個地方住。」
「隨便你!」時穆還在氣頭上,呼出一口粗氣,想了想又道,「回去微信發給我你想住的地方。」
「嗯。」
周一的早上,時染遲到了。她到班級門口的時候,晨讀已經進行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她在班級門口罰站著度過。
那天她回家之後,就發現李姨已經搬走了。她也確實還沒有適應好李姨不在的生活。
早晨的鬧鐘沒有適時地把她喚醒,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她連早飯都沒有吃就匆匆出了門。由於腳上受了傷,她雖有心加快步伐,卻也沒有什麼成效,最後還是錯過了能掐點到班的那班車。
下車之後,她便想著遲到一分鐘和遲到半小時是一樣的,何況她也不想以狼狽的樣子出現在蘇芮面前,於是就慢慢吞吞地散著步來了,路過麵包店的時候還買了早餐。
還是來早了。她嘆了一口氣,她本打算掐著晨讀結束的點到班。
東大附中要求遲到的人在門外罰站的時候也得晨讀,下課鈴響,時染捧著書走進了教室,她原本架在桌子上的椅子已經被蘇芮放了下來。
「你遲到了。」蘇芮繃著臉,手上捧著英語詞典,她的視線落在書頁上,嘴上乾巴巴地陳述著。
「嗯。」時染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垂下眼帘隱去眸中的晦色,解釋道,「沒趕上車。」
她的視線中驀然出現了一個暖色的藥瓶。
「創傷膏。塗了不留疤。」蘇芮收回了手,一字一頓,生硬地講著,面上一副氣還沒消的樣子。
她真是什麼都寫在臉上。時染的心一下子軟乎了起來。
唇角漾出笑意,她婆娑著藥瓶,柔聲道:「對不起。」
聽到時染的道歉,蘇芮反倒愈發委屈了起來,她癟著嘴:「你沒錯,道什麼歉?不是與我無關嗎?是我的錯,我多管閒事。」
她的理智告訴她應該順著台階往下走,接受時染的道歉,可張開口她還是一句一句往外蹦氣話:「我下次不會那樣了。天塌下來我也不管。」
時染聽出是氣話,清淺地笑了笑,應了聲「好」,然後就站起來去交作業了。
「……」就這樣?好什麼好!
蘇芮氣急,從包里隨手抽出一張紙,在紙上畫了一個大大的豬頭,然後在豬頭上標註時染的名字。她想了想,又在豬頭的臉上點滿了麻子。點著點著,她的氣消了一大半。
報復成功!她滿意地看著自己手下的傑作,突然發現這張紙有點眼熟。紙是被對摺的,蘇芮打開一看,頓時兩眼一黑,這不是時染給她出的那張物理題嗎?
雖然周五和時染吵了架,但是她還是乖乖寫好了時染布置的題目。只是……現在這個肥頭大耳的豬頭印在背面,實在顯眼,尤其是她方才點「麻子」時過分用力,有的點甚至穿破了紙張。
她的臉有些發燒,趕忙拿出修正帶,近乎風馳電掣地塗改著自己方才的「傑作」。才剛剛把豬頭塗掉,時染就已經交完作業回來了,蘇芮做賊心虛般把作業反向對摺,剛要塞入抽屜,還是被時染髮現了。
「物理題寫完了嗎?」
蘇芮由於緊張有些結巴:「寫,寫完了。」
時染見她的反應有些奇怪,偏頭看她,眸子裡閃出了些許疑問:「拿出來給我看看。」
蘇芮心一橫,閉眼遞出了作業紙,而後就趴在了桌上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時染原本心裡還存著疑,在看到紙張背後那厚厚多層修正帶都掩蓋不住的豬頭時就瞭然了。
她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肯定道:「畫得不錯。不過我臉上沒有這麼多斑斑點點吧?」
蘇芮哀嘆一聲,還是面朝桌面趴著,左手摸口袋又掏出了一顆糖,跟隨著肢體記憶放在了時染桌面上,羞赧道:「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