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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手搭在輪椅扶手上:「jesus,耐心——」
「我只是告訴,不論在裡面的什麼東西。我來了,就像他所期待的。」安格斯手指按住了玻璃,稍微用力推了推,然後鬆開退後。
砰——
嘩啦——
大塊的玻璃不堪重負地傾倒,摔到地上,碎的到處都是。魚缸里的水自上而下順著裂縫猛地砸到地上,劇烈地傾瀉出以後就失了力道,緩慢地開始流動。
漢克捂著頭護著查爾斯往後躲,玻璃是沒有傷到人,但是溢出的水還是成功漫過了他的鞋面,毀了他的鞋和襪子。
抬了抬腳,漢克看著自己已經成功從整潔有秩序變得亂七八糟的觀察室,抬了抬手,隨後放下,哈了一口氣:「……ok。」
安格斯蹲下來,看著順著水滑到地上的塞壬,拿手拍他的後腦勺:「餵——醒醒——」
漢克想阻止,然後默默縮回了自己伸出去的腳。
在安格斯持續拍了兩分鐘以後,他忍不住開口:「我說了,他真的只是在固定時間睜開眼睛,都不像是有意識的樣子。你這樣,我不覺得他能清醒過來。」
安格斯放下自己的手,蹲著一動不動。
查爾斯張嘴又喊漢克,先不管是為什麼,反正漢克迅速沖了上去,四腳並用從背後把安格斯撲到了一邊按住。
安格斯……
漢克只覺得自己背後薄薄地滲出了一層汗:「你是打算做什麼?」
「他想試試能不能動塞壬的鱗,用疼痛來喚醒他。」查爾斯揉了揉自己的眉頭。
和安格斯一塊兒,他有時候甚至會產生以自己的思維速度都好像慢了他一拍的感覺。
「什麼?!」作為研究過安格斯鱗片的人,漢克自然明白剝鱗片對於塞壬來說意味著什麼,「你怎麼能這樣?他都沒意識。」
「他先挑釁我的,再說了,真沒意識不就感覺不到疼了嗎?」安格斯翻了翻眼睛。
「他不是主動踏進我的地盤的,所以我既往不咎。」安格斯踢開漢克,拍了拍自己的手,「但是,他先對我動手還裝死。我還沒弄死他,都是看在他弱的跟個新生兒一樣。」
新生兒是你。
安格斯猛地看向一邊的塞壬,所有人都扭頭往那裡看。
漢克猛地後退了好幾步,喊了好幾聲上帝,查爾斯及時停住了他還想往後的步子。
「嗯,看來我的辦法還是挺有用的。」安格斯哼了一聲,看著已經緩慢地小幅度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像是掙扎著在保持清醒的邊緣晃悠,有點兒氣喘吁吁的塞壬,「你剛剛說什麼?」
是你,新生兒。紅色的頭髮覆在他的半張臉上,他輕輕彎起唇角,眼瞼半闔。似乎是沒力氣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他重新趴到了地上。
「嘿,你沒事吧?」漢克忍不住走過去扶住了他,「你醒了?你能清醒?這是你們的語言?」說著,他看向安格斯,明顯的求知慾。
紅尾的塞壬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張嘴,說了句什麼,漢克沒聽清。他欠身,湊近:「什麼?」
安格斯迅速抵達漢克身邊,在那白色的牙齒要抵上他的動脈前,把他拽了回去,往查爾斯那兒一扔。
塞壬失去支撐,砰一下重新摔回了地上,身體蓋住落在地上的玻璃,淡淡的血絲混著還沒泄乾淨的水絲絲縷縷地往外蔓延。
漢克被扔到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摸到了一條沒滲血的凹凸痕跡。
「……所以確實是狡猾。」查爾斯在輪椅上坐直。
安格斯蹲身,掐起他的下巴:因為你的所作所為,我有足夠的理由殺了你。
紅髮塞壬輕輕笑了笑,臉上有種讓人忍不住恍惚的魅力。他啟唇,聲線壓在一個奇怪的頻率:你可以試試,新生兒。
安格斯耳朵一麻,猛地扔開他,使勁兒甩自己的手:你是個什麼東西?你不在這裡。
塞壬對於自己身上新添上的幾條傷口毫不在意,虛弱的橫臥在地上。脆弱,讓人忍不住去憐惜。
但是他說出的話卻並沒有那麼溫柔。
那你又是什麼?居然會在這裡。塞壬淺笑著,嗯,我的錯,你已經什麼都不是了。知道你還活著,真是個壞消息。
安格斯低頭看著他,咧了咧嘴:謝謝誇獎。
哦,我忘了,你應該已經習慣了。紅髮的塞壬笑笑,溫柔到讓安格斯覺得瘮得慌,人類只是讓我厭惡,而你,真的,真的是噁心到我了。
你的秘密是什麼來著,史蒂夫?
安格斯驀地抬腳狠狠踩到了他的身上,一片玻璃深深嵌進了他的身體,紅色的血絲陡然變粗。
「安格斯——!」查爾斯喊他,「不要這樣。」
「他很虛弱,你不能這樣……」漢克瞬間忘記了自己剛剛被襲擊的事。
「你們不要說話。」安格斯瞪他們。
近看,人類真的是簡單。還有這種能接納你的地方,你可真是高興壞了,是不是?紅髮塞壬咳嗽了幾聲,翹起唇角,無害又虛弱、美麗,仿佛隨時都要昏迷。
安格斯抬腳踹了他一下。
你生氣了嗎?紅髮塞壬捂著肚子,咳嗽了幾聲,氣息微弱。
安格斯歪了歪頭:生氣?不,我只是嫌你呱噪。
放鬆,我不會再和你連結了,你的身體太噁心了,如果不是——算了。你是怎麼逼著可憐的巫給了你一個名字的?安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