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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開筆，他閉了閉眼睛。
他低頭往上扯了下自己的衣服，新鮮的傷口還在輕微地往外滲血，全部都是撕咬的痕跡。不是之前那種讓自己一直好不了的傷口，但是也不算淺了。
他從未見過安格斯那個樣子，像是眼睛裡什麼都沒有了，又或者是只剩了自己。
單純只有自己，沒有任何附加情緒。
那到底是不是安格斯自己都讓史蒂夫覺得疑惑。
為什麼會這麼難？史蒂夫垂頭看著自己的掌心，隨後握緊。
難道是真的不應該嘛？他和安格斯，不應該嘛？
「我有種感覺，現在不能讓你一個人想事情。」查爾斯的輪椅在木製的地板上刮出吱嘎吱嘎的動靜，驚醒了史蒂夫。
「查爾斯——」史蒂夫直起身體，把筆放到旁邊的桌子上。
「所以現在是什麼，因為他攻擊了你，你覺得很難受？」查爾斯看向他。
「……不，不是這個。」
「那為什麼你在這裡？」查爾斯能感覺到他的排斥，但是並沒有後退的意思。
「…你可以直接腦我。」
「我尊重你，史蒂夫，我不會輕易探知你。只是有的時候，」查爾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並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需要一個人談談。」
「真不知道是說你善解人意還是什麼……」史蒂夫無奈。
「我只是覺得，我一直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好的事情。」史蒂夫手互相搓了搓，「他受傷，疑惑，悲傷，生氣，不安……」
「一切，似乎都與我相關。」
史蒂夫拇指蹭了蹭自己的唇角：「相反的，他總是能讓我開心起來，放鬆。不是他本身具有什麼幽默細胞，就是……他就是特別，所有的方面對我來說都是。」
查爾斯安靜地聽著。
「我開始覺得，如果他一開始遇到的不是我，一切都不會發生。」史蒂夫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
「我把他帶上了岸，困住了他。」史蒂夫手撐著下巴，「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
「本來只是小小的想法，但是一開始並沒有什麼，現在這種感覺越來越重了。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讓我覺得不安。」史蒂夫深呼吸，「我知道我不能遲疑，但是，有的時候，就是忍不住。」
「查爾斯，他愛著我。」史蒂夫低聲道。
「也許，我不該，不該讓他愛著我。」史蒂夫抬手半掩住了自己的臉，「我盡力用愛美好的部分讓他留戀著，卻迴避著裡面痛苦的部分。」
「終會有一天，他會失去我。」史蒂夫吸了吸鼻子，「只是時間問題。現在，會失去他的感覺就已經讓我有些承受不起了，我想像不到如果安格斯現在在我的位置上會是多麼讓人心疼的樣子。」
「只是想一下，我就覺得自己該千刀萬剮。」
「那就不要讓他經歷那些。」查爾斯嘆氣，「你現在就是鑽了牛角尖。」
「你們會幸福，你得有這個信心。不論將來會發生什麼，你們會幸福。」
「你不能讓關於未來的奇怪猜測阻攔到你們現在的路，他需要你繼續支持著他，史蒂夫。」
「他需要你。」查爾斯強調，「我可從來不知道你是一個會被這種信任拖垮的人。」
「我不會垮的。」史蒂夫笑了一聲，「我只是在想，怎麼樣才是對他最好的。」
「繼續愛他。」查爾斯沒有猶豫，「你們都需要這個，這個也很簡單不是嗎？」
「…對，謝謝你聽我牢騷。」史蒂夫笑起來。
查爾斯真的是沒有主動探知自己的想法，史蒂夫挺感激的，起碼不會有人阻攔他了。
安格斯昏沉的狀態一直持續著，並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粗暴的物理降溫只是讓他持續著昏睡，史蒂夫知道他沒有一點兒好轉。
清醒都是短暫的，剩下的時間他都在睡覺，就像是強制進入低活度的狀態。
史蒂夫看著冷艙里的安格斯，做了一個決定。
半夜，史蒂夫偷偷進入神盾局，得益於他的身份，在把安格斯抱出來之前，他都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嘿，安格斯，你感覺還好嗎？」史蒂夫把人放在自己懷裡，開著摩托。
安格斯手放在他的腰上，往裡埋了埋：「現在，很好。」
「我需要和你在一起。」
史蒂夫空出手摸了摸他的後背：「……我們把你放回海里怎麼樣？」
安格斯隨意嗯了一聲，其實並沒有很清楚地聽到他說了什麼。
史蒂夫親了親他的發頂：「我們還可以一直在一起，我會在船上住著，你可以呆在海里。」
「我們會找到辦法的。」
安格斯眨了眨眼睛：「我覺得不好。」
史蒂夫頓住：「為什麼？」
「你讓我想起了羅密歐和朱麗葉，私奔的結局都不是很好。」安格斯認真道。
「私奔？」史蒂夫低頭親了親他，「你覺得我們在私奔。」
「很像。」安格斯趴在他的頸側，往裡磨蹭著。
史蒂夫拍拍他的背：「我們這不叫私奔。」
「那是什麼？」安格斯咬住了他的耳朵，含含糊糊道。
史蒂夫嘶了一聲，側了側頭。
安格斯松嘴，嘗到了甜美的血腥味兒，腦子有些混沌；「史蒂夫，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