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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旁,廉價的板鞋面堆著寬大的校服下褲褲腳,稍一動作,細直的小腿便顯了線條。
「新同學,怎麼不和大家一起玩?」姜篤篤手裡轉著一個籃球。
她跟著唐青亦的視線,把籃球抱在懷裡,「嗯?那是七班的棠糖吧。開學那會,也不少人打聽她來著。後來聽說她偷叔叔的東西,那些人才消停了。」
唐青亦目光冷下來。
「這是……又被陸千蘭抓著了啊。」
「我記得之前,棠糖一到室內課就躲陸千蘭,今天恐怕是沒來得及。」
姜篤篤咂咂嘴,「也不知道她們兩個什麼仇什麼怨。」
棠糖纖細、孱弱的頸垂著,好似飲雪的幼鹿。
察覺到唐青亦的注視,她困惑地抬了眼,眼尾的弧度盈盈舒展開。
唐青亦的視野里,棠糖的眼睛驚喜地亮了亮,隨後便彎起漂亮的弧度。
像月牙。
卻不合理地盛著星星。
她站直了身體,手裡還攥著羽毛球,朝唐青亦笑。
「咚」
一隻羽毛球被狠狠拍在白淨細嫩的臉頰。
星星一點點熄滅了。
「讓你撿個東西,委屈死你了是吧?啊?」陸千蘭把玩著羽毛拍。
那個乾淨燦爛的笑凝著,迅速被驚懼塗抹。
棠糖慌張地轉身,把手裡的羽毛球遞出去。
唐青亦看向陸千蘭。
之前的解困本已是唐青亦能夠對同居者散發的最大善意。
她無意插手棠糖的人生。
更沒有興趣扮演救世主。
只是此刻,她捉到陽光下的棠糖,她記憶中愛笑的棠糖。
陸千蘭正蠢蠢欲動計劃將棠糖重新拽入陰霾。
她的領地正在被冒犯。
第5章
討厭需要理由嗎?
陸千蘭將羽毛球拍抵在地面,手指動著,讓它旋轉起來。
她看著棠糖小心翼翼地攤開手,掌心是之前掉落的羽毛球。羽毛已經髒了,連帶著本柔軟白淨的指腹也染了灰塵。
「擦乾淨。」陸千蘭沒接。
與她相熟的幾個女生湊了過來,也不知是想看熱鬧,還是要和稀泥。
棠糖的臉頰殘留著一道灰暗印記,與白嫩細滑的肌膚形成對比。
她的眼睛微微睜大,似乎沒有預料到,剛才的一擊只是序曲,是張揚的警告。
「我說——擦乾淨。」陸千蘭把球拍重新收在手裡掂了掂,似是威嚇。
「你已經是啞巴了,怎麼,現在連聾子也當上了?」
棠糖最初也是願意說話的。
她聲音軟,慢慢地咬字,每句話都要淌出糖水來。
但是陸千蘭不喜歡,她笑話棠糖鄉音土,說她裝。
班裡那群人雖然表面不以為然,等棠糖被點到朗讀課文的時候,他們可比陸千蘭笑的聲音大。
久了,棠糖知道自己的口音是值得恥辱的東西,便幾乎不再與人開口了。
「別讓我說第三遍。」
棠糖急促地呼吸。
她的眼睛很快紅了一圈,水汽氤氳。
她似乎是認命,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攥了褲縫又鬆開,最終捏著袖口輕輕揩拭。
「給。」極其細小的聲音,眼裡含著淚也不敢往下落,生怕又惹了對方。
陸千蘭抬了抬下巴。
「你是不是還忘了什麼?」
棠糖惶惑地顫著眼睫。
「後面啊,在你後面。」陸千蘭身旁的一個女生笑著提醒。
她們對於親自欺負棠糖沒有太多興趣,但是旁觀這種貓鼠遊戲總是有趣的。
剛剛那隻、拍在棠糖臉上的羽毛球,落置在棠糖腳後不遠。
陸千蘭嫌棠糖磨蹭,她把球拍握在手裡拍打,一副耐心告罄的樣子。
「抓點緊啊棠糖,陸姐等不住了。」
棠糖無措地趕忙循了女生所指方向看去,快步湊近了,弓身去拾。
指尖將將觸及,身側探出一隻手,輕輕點在她的指節,不著痕跡地撥了撥棠糖的手指。
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對方捉起羽毛球。
微小的粉塵簌簌沾染了纖細的指。
棠糖熟悉這隻手。
她描畫了多次薄薄肌膚下的脈絡走向,想像溫膩的觸感落於她的掌腹、耳垂,與輕薄的日光一起被她啄吻。
她的手指殘存著興奮的痙攣。
「這裡還有多餘。」唐青亦的視線在棠糖的眼周滑過,未作停留。
她起身,一手端平了球拍,另一隻手將羽毛球放在拍緣,側身看向姜篤篤。
「五局。」
除了排球外,羽毛球是器材室最難搶拿的體育物品。
姜篤篤這一個月來,在校內都沒怎麼碰過羽毛球拍,只能落寞地從男生那繳了一隻籃球。
現下唐青亦的強盜作風,姜篤篤不明緣由卻也喜聞樂見,所以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她揮著另一隻球拍。
「新同學你可以啊。」
「五局就五局!」
陸千蘭本百無聊賴地捉弄棠糖,誰知一晃眼的功夫,面前多了個白皙高挑的人影。
那人一個眼神也沒有拋過來,自然而然地搶了棠糖手裡的球,甚至堂而皇之在自己面前與同伴定了約。
「餵——」陸千蘭第一次被人截胡,黑著臉揚聲,「那是我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