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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召卻搖搖頭,答道:「季世子怕連累公主,引著刺客往旁處去了。兩位公主都平安回來了,只是,只是剛才漢王回來得到消息,又領著人進獵場了。」
皇帝聽了臉色數變,最後也不過冷哼了一聲,拂袖道:「他自覺身手好重情義,偏要往那險地,誰還能攔著他不曾?!」
張召聞言垂下了眼眸,一句話沒敢接,心裡卻有些發冷。因為他明白,皇帝這麼說並非尋常父親擔憂兒子遇險說的氣話,他心裡說不定還在氣惱今日遇刺的不是漢王呢!
果然,之後皇帝半個字沒提派人去追。
不過氣歸氣,一旦想到自己所處的獵場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層層禁軍都攔不住那滿獵場的刺客,皇帝後背也有些發涼——且不提季暢遇刺一事,至少秦王和楚王那邊的刺客絕不會是皇帝動的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不可能,所以這些刺客都只能是真正的刺客!
有刺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事,甚至傷了自己看重的兒子,焉知他們不會害了自己?
皇帝相當惜命,一面派人徹查此事,一面派人搜查獵場,同時更不忘調遣了更多兵馬前來保護自己。至於獵場裡被追殺的季暢……漢王不都帶人去救她了嗎,若遇險也是他們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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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暢和喬玥騎馬跑了一陣,天上便下起了雪,雪越下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沉。
喬玥窩在季暢懷中,迎面雖是冷風凌冽,可她卻覺得整個人從身到心都是暖呼呼的。如此也不知走神了多久,等回過神來時原本紛揚落下的細雪也已經大了起來。
雪落得久了,漸漸便在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將原本黑褐的土地都染成了白——旁的倒不礙事,只馬蹄踩在上面便是一個個的印子,一眼看去相當醒目。
喬玥回神後注意到這一點,頓時緊張起來。她扯著季暢的披風回頭看她,正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季暢如玉的臉頰愈發蒼白,墨黑的髮絲上也積了雪。
恰在此時,一朵雪花飄飄揚揚落在了季暢長長的睫毛上,又隨著她眨眼的動作緩緩飄落。
喬玥又被心上人的美貌晃了下神,回神後難得有些懊惱,卻是緊張道:「世子,你臉色不好,是不是身體不適?若有什麼,便與我說。」
季暢聽了卻緩緩搖頭,只道了句:「無事。」
喬玥覺得她在逞強,可當此之時,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於是欲言又止了一陣後,也只提醒了季暢馬蹄印的事,然後回過頭看見季暢在自己身前持韁的手,沒多想便伸手捂了上去。
如冰一樣涼,使喬玥後知後覺意識到,除了受傷之外,這驟然寒冷的天氣對季暢或許影響更大。
早已經凍僵的手上忽的覆上了一片溫熱,雖然這點溫熱在凌冽的寒風中根本微不足道,但季暢的注意力也不免被帶偏了兩分——這並不是喬玥頭一回給她暖手了,季暢從一開始的排斥不適,到如今也能坦然接受。只是一次又一次,喬玥莽撞的接近,終究擾亂了心頭的平靜。
好一會兒後,季暢忽然勒停了馬。
喬玥回頭看她,有點茫然的問道:「怎麼了?」
季暢看著她,想要說些什麼又咽了回去,最後移開目光說道:「你不必擔心那些刺客了,這裡畢竟是有禁軍巡邏的獵場,他們這麼長時間沒有追上,想必也不會再追過來了。」
喬玥點點頭,絲毫沒有懷疑季暢的說辭,只道:「可我們停在這裡做什麼?」
季暢似乎重新收拾好了情緒,便抬眸望著她,略顯無辜的問道:「你認識回去的路嗎?」
喬玥愣住了,一臉懵的看著季暢,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你不認識路嗎?」
季暢便眨眨眼,理所當然道:「我是頭一回來這西山獵場,之前又被追得慌不擇路,亂跑一陣都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又怎麼會知道回去的路?」
喬玥便沉默了,因為她也是頭一回來西山獵場,說不上熟悉。而且她方向感還不太好,雖然沒有刺客追殺,可之前追人追到密林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現在就更別說知道回營地的路了。
兩人坐在馬背上,面面相覷,最後季暢嘆道:「那就隨便走走吧,說不定就遇見巡邏禁軍了。」
喬玥卻看了看還在飄雪的天空,又看了看季暢積雪的肩頭髮梢,拒絕了這個提議:「這雪還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天也太冷了,咱們還是尋個地方避避風雪吧。」
季暢也沒有反駁她的提議,因無合適之處,最後兩人尋了個足夠大的樹洞暫時躲了進去。倒也不必擔心躲在這裡無人來尋,左右之前的場面公主貴女都看了個清楚,就算她們當時不曾伸手相助,回去營地之後總會使人過來找尋的,總歸獵場裡進了刺客也不是小事。
而對於季暢來說,既然一開始沒能尋見禁軍相助常清等人,那麼晚些回去於她來說或許才是好事——她一點也不急,雖然此刻溫香軟玉抱滿懷的境況讓她稍微有點不自在。
喬玥就比她想得開多了,兩人裹著同一件披風縮在一起,她還絮絮叨叨的說著:「這樹洞裡好冷,又不能生火,咱們靠近些也暖和些。」說完便伸手攬住了季暢的腰,摟了摟又道:「世子你腰好細啊,感覺比我腰都細,我尋的那些藥膳你肯定沒有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