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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玥剛還因成功投餵而愉悅的心情,聽了這消息頓時生出幾分失望。
兩人被賜婚也有些時日了,可不僅是婚期未定,在京城還總是顧慮太多,少有見面的機會。如今好不容易來了獵場有機會多見幾面,結果偏偏遇見了刺殺。昨日的兇險就不提了,今日更是一言不合就停了「秋獵」打道回府,天知道等回去京城,她再要見季暢有多不容易!
想著這些,喬玥便忍不住氣悶,面上也露出了兩分依依不捨來。
季暢瞧見了,心驀地軟了一下,便軟言哄道:「好了,一會兒便要開拔回返了,阿喬你也先回去吧。等回去京城,咱們再尋機會見面就是了。」
喬玥正失望,聞言眼睛就亮了,立刻抓著季暢微涼的手問了一句:「果真?」
季暢對上她亮晶晶的雙眸,自然也生不出什麼後悔的心思來:「自然是真的。接下來一段時日,陛下的心思只怕都要放在朝堂上了,再沒那心思來注意咱們。」
其實皇帝針對季暢也是閒的,誰讓如今世道太平,朝中局勢亦算平穩,皇帝閒著沒事幹就喜歡四處算計。如今可好,秦王傷重,朝中奪嫡的局勢就要變上一變了——楚王驟然占優,秦王少不得要垂死掙扎,兩人一番爭鬥且不提會掀起多少滔天巨浪,總歸皇帝是不放心讓誰一家獨大的。
有關於朝廷局勢的這些事喬玥不懂,不過她聽季暢如此說,自然也是願意信的。當下更是驚喜,迫不及待便要定下邀約:「正好再過半月就是我的生辰了,到時候你可記得要來。」
季暢聞言自然應下,而後親自將喬玥送了出去,這才使人收拾行裝準備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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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來時隊伍中尚算輕鬆的氛圍不同,回京時整支隊伍不僅沉默,氣氛中也平添了幾分壓抑。別說是爭相騎馬展現風姿的年輕兒郎了,便連禁軍策馬而過時,都顯得小心翼翼。
季暢手裡捧著盞薑湯,偶爾抿上一口,又因那辛辣的滋味兒忍不住微微蹙眉——自昨日她在獵場中受涼,回來之後所飲的茶水便都被換成了薑湯,在這大冷天裡喝兩盞薑湯驅驅寒倒也沒什麼,不過那刺鼻的辛辣總讓人難以適應,讓人不想多碰。
常清陪著季暢喝薑湯,他倒不曾受涼,只是昨日在獵場中遇險,好不容易帶著人突出重圍,到底是被人砍了幾刀。失血過多讓他有些畏寒,不過薑湯他還是不愛喝的,便嘟噥著抱怨:「要驅寒,飲些烈酒多好,咱們在北疆不都這麼過的,哪像這薑湯這麼難喝。」
這一句嘟噥總算打破了四周的沉靜,常明聞言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喝酒誤事,你以為咱們這是在哪兒?」
常清便不說話了,乖乖捧著薑湯飲了一口,被那辛辣沖得直皺鼻子——他當然不是不知輕重,就算原本還有幾分鬆懈,經過昨日之事後,也再不敢放鬆。或許在他心裡,這歌舞昇平的京城,遠比戰事頻發的北疆更可怕,明槍暗箭也比北疆的刀光劍影來得兇險。
季暢沒理會常清的氣悶,轉而問常明道:「可打聽到什麼消息?」
常明聞言先是瞥了常清一眼,這才開口答道:「臨出發前打聽到些消息,說是秦王傷勢頗重,暫時移動不得,如今只能暫時留在獵場邊修養,等過幾日再設法將人接回京中。楚王那邊倒是沒什麼消息,似乎昨日遇刺一事將他嚇著了,這兩日顯得有些低調。」
季暢未說什麼,常清聽了卻一翻白眼:「又沒受傷,這楚王是老鼠膽子吧,這都能被嚇著?依我看,這刺殺的事怕是與他脫不開干係,不然咱們世子和秦王都受傷了,就他什麼事都沒有?!」
常明聞言下意識往車廂外瞥了一眼,雖然趕車的也是侯府的人,但四周尚有禁軍相隨護衛,難說隔牆有耳。於是他低聲斥了一句:「別胡說,除了楚王,還有這許多人沒遇見刺客呢!」
常清聞言有些不服氣,可對上常明嚴肅的目光,到底沒再說什麼。
季暢也不在意常清的莽撞,她看著常明又問道:「那刺客呢?獵場裡混入刺客不是小事,陛下當使人去查了,可有查出些什麼?」
常明眸光閃了閃,正想著如何開口,忽聽外間傳來一片喧譁。沉悶的寂靜被打破,伴隨著四下響起的馬蹄聲,更有劇烈的撞擊聲突兀響起,卻是越來越遠。
車廂里的三人被這動靜驚了一下,卻都不知發生了什麼。
常清最是坐不住,當下跑到車窗邊探出腦袋往外瞧去,卻只看到了隊伍前方一片混亂喧囂,也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問過在外趕車的車夫才知道,前方的隊伍里似乎有馬驚了,那馬兒便拉著車橫衝直撞衝出了隊伍,期間還撞到了不少馬車。
車廂里的季暢和常明顯然也都聽到了車夫的話,兩人對視一眼,神情卻都有些複雜。
短暫的沉默過後,常明深吸口氣,擰著眉說道:「咱們走在隊伍里已是靠前,能走在咱們前面的……身份怕是有些貴重。」
這場事故顯然不算小,很快整支隊伍便都停下了,消息也陸陸續續傳了回來。
仿佛印證常明的話,卻道那被驚馬拖跑的馬車正是楚王的車駕,橫衝直撞間已撞壞了周圍好幾輛馬車,甚至險些撞上御駕。不過沒撞上的結果也並不比撞上了好多少,因為不等眾禁軍將馬車攔下,車廂里的楚王便被甩了出來,摔得還不輕,此刻已是頭破血流人事不知!